夫妻?他是认真的吗?她真的能够期望和他有幸福的未来吗?御影净出神地抚着唇,心情复杂难解。理智要她将和藤堂望的过去深埋在心底,接受祈望,展开一段全新、没有掺杂恩怨的感情,但是感情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总会不自觉地在他的身上找寻藤堂望的影子。
她不知道,若是抽离了他身上那些和藤堂望神似的特点,自己是不是还会喜欢他这个人?
耶?车窗外一抹矗立在河边的奇特身影吸引了御影净的目光。
她陡地出声,“等等。”
“怎么了?”他放慢车速。
“停车。”是荷米斯!
他依言将车子靠边停下,也瞟见那一抹在河边垂钓的身影了。
此地最著名的就是乘坐叶型舢板小船,沿着昔日的护城河优游地顺流而下的游川活动,一年四季不断,景色不同,不论是在春樱新绿之间,夏日菖蒲盛开之际,或是波斯菊闹出的红叶季节,还是冬雪冷冽的川景,都随着老船夫的低吟,仿佛荡漾在老江户年代,涓涓川流不息。
来来往往的轻舟上,游客们俱是好奇地多看了岸边垂钓的俊挺身影几眼。
御影净下了车,朝岸边走去,“这里是不能钓鱼的。”
荷米斯转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道:“我又没打算要把鱼带走。”谈话之间他迅速地起竿,一尾肥美的锦鲤赫然被拉出水面,不停地挣扎着。
她看着荷米斯熟练俐落地将鲤鱼嘴里的鱼钩拆下来,把鱼放进鱼篓里。“你们不是离开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了看鱼篓里满满的鱼,心满意足地收竿,仔细地将钓竿擦拭干净收妥。
“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他本来想说的是你们,不过在接收到祈望的眼神示意之际及时改口。
“我过得很好,谢谢你们。”她才能重新活一遍。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而他此刻回来探望是属于售后服务的部分。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或不寻常的地方?”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飘向祈望。
“没有。”她回答。
祈望微微摇了一下头。
“那就好。”荷米斯将鱼篓内的鱼全都倒回河里,提起鱼具,“我会在这里待上两三天,有事到西洋馆来找我。”
“我知道。”
荷米斯挥挥手,背着鱼具和鱼篓离去。
“他是谁?”祈望随口问了句。
“以前认识的朋友。”她简洁地回答。
“他好像很喜欢钓鱼。”他也没有多问。
“嗯。”对了,有件事她差点忘了说,“千田叔叔要我邀请你今天晚上过来吃饭,你要是没事的话……”千田叔叔和婶婶虽然没说,不过想也知道他们是要鉴定一下她的对象。
“没事,我一定准时到。”
第八章
“望少爷。”
“你怎么来了?”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
“我刚好来这附近处理一些事,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你不用担心,我很好。”现在的日子很平凡、很平静,不像以前随时都可能会有突发的致命危险,必须时时刻刻全神戒备着。“还有,你别再叫我望少爷,藤堂望已经死了。”
柳原拓笑了笑,“不好意思,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坐。”祈望走进厨房倒了两杯饮料踅回,递给他一杯。“我的冰箱里就只有这个。”
“谢谢。”柳原拓接过杯子,看清杯子里的乳白色浓稠液体时不禁一怔:“这是……”什么怪东西?
他的嘴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优酪乳。”
优酪乳?柳原拓一脸怪异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怪东西的?”难道换了新身分,连个性和习性也会大变?
祈望摇头,“这是要给小净喝的。”
柳原拓困惑地扬起眉。他怎么不记得她喜欢喝优酪乳?
他轻描淡写地道:“小净常常闹胃疼,据说喝优酪乳很有效。”
原来……柳原拓了然于胸。望对御影净这么好,处处替她设想又为她做了那么多,若她再不懂得好好把握珍惜这段感情,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既然如此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柳原拓举起杯致意,“我们很久没这样一起坐下来喝杯……饮料了。”这也会是最后一次了。为了将望身分曝光的危险减到最低,往后他不会再和他碰面。
原本拓是跟在他身边的,但是因为他要彻彻底底地脱离黑焰集团,所以也顾不及他了。
“你跟在二哥的身边还习惯吧?”对拓,他觉得很过意不去。
“还好。”轻啜了口,柳原拓皱起眉耸耸肩。难喝死了!“只是二少爷根本无心于集团的事,会长很烦恼。”望是最有能力领导黑焰集团的人,只可惜他去意已坚,怕就怕时日一久,会让大少爷一点一滴地将二少爷手中的地盘蚕食鲸吞掉。
“只好麻烦你多费心了。”他不会回头,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和黑焰集团扯上半点关系。
“我会尽我所能。”柳原拓允诺。
“谢谢你。”
柳原拓哼了声,“自个儿兄弟客气什么!”他一直很担心望的伤势,不过碍于当时混乱的情势,为了望的安全着想,他也只得按捺不想来探视的冲动。“你的伤……”
“已经不碍事了。”
好久不见的兄弟俩就这样一边喝着优酪乳,一边聊着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虽然感觉很不搭,不过喝什么都无妨,重要的是彼此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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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影净将空碗拿下楼来冲洗。
千田优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端出一小锅红豆汤,“小净,这一锅红豆汤你等一下端过去给望。”
“喔、好。”她将冲洗好的汤匙和碗擦干放进烘碗机内,接过那一锅红豆汤,“我这就去。”
御影净端着那一小锅红豆汤穿过客厅,打开大门,跨下阶梯的同时就瞥见隔壁屋子前停放着一辆陌生的车子。
是朋友来找他吗?她有点儿好奇。认识他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来探访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谈公事还是私事?
若是她现在过去敲门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御影净忽地一愕,诧异地发现自己十分在乎访客的性别问题。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
同个时间她也察觉到--除了他叫祈望,是个来自台湾、无亲无故的孤儿,她对他的了解着实少得可怜。
御影净走到隔壁屋子门口停下,还在踌躇着自己要不要按门铃之际,门内忽然传来声响,她反射动作地就往旁边的阴暗处一闪,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
躲什么躲啊!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门打开来,两抹颀长的男性身影走了出来。
悄悄地吁了一口气,她的心定了下来,忍不住取笑起自己的小心眼。聂净啊聂净,你在担心什么?难道他都不能有异性好友吗?
吓!御影净蓦地一楞。她这么在乎祈望有没有其他关系密切的红粉知己,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比自己所愿意承认的还要在乎他?
我爱上他了吗?御影净扪心自问,脑海中浮掠过许多她和祈望相处的画面,他的体贴和温柔,还有缭绕在彼此之间的暧昧氛围,心跳又悄俏地快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