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她来到了主子爷的房门口。可一会儿,她才发觉主子爷并不在房里。
看来他已经出门了。
至于那舅爷嘛……
机不可失!
展欢立刻察觉到了她掌握住意料之外的机会了。
想到就做。毫不迟疑,她的脚步往旁边的小房间移动。
没多久,她已经再次站在那只木箱子前,并且打开了它——
上回被她匆匆放回的铜镜,依然静静地躺在衣堆上。
她的心情一阵激动,可她没再让自己有思考与良心不安的时间,她马上将身上用一块粗布包着的东西取出来、打开。一面铜镜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当然,展欢一点也不惊讶。而且她很快把这面铜镜放进木箱子里,再将原本躺在里面的铜镜拿出来,迅速用这块粗布包好,放回身上。
大功告成!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在这时总算可以放松,她几乎要摊软下来。
迫不得已,她只好使用这招偷天换日法。
幸好爷和舅爷此刻都不在,所以她可以不必冒太大的风险。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办法。为了在解开答案前留下这面铜镜,她只好这么做。而且说不定不用多少时间,她就可以由铜镜里知道它是不是她要的。
如果不是,她可以赶快再将铜镜还给爷;如果是……
希望爷可以原谅她!
隐约地,她感到贴在怀里的铜镜微微发烫。可她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继续挖掘镜子里的秘密。
将箱子盖重新掩上,她随即走出这房。
外面依然没有那位舅爷的身影。
她站在廊下等着。
昨夜他曾跟她约这时间要她过来,不过到此时仍未见他的踪影。
但她倒也不急了。镜子紧紧贴着她的真实感,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秋眉慢吞吞地从园外走了过来。
“欸!小欢!爷派人从药铺传话来说,舅爷和他在那里,你要找东西慢慢来就可以了,就这样。”秋眉来传达这话,顺便趁空偷个小懒。
听到这消息,展欢的心一阵意外的惊喜。
秋眉瞄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小欢,爷要你找什么东西?思……要不要我帮忙?”难得善心大发。她也听说了昨天小欢因救大婶而受伤的义勇行为,有点小欸佩她.
展欢是有些讶异平日能不做事就不做事的秋眉竟会主动开口要帮她,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不过她感动是感动,还是得婉拒她的好意。
她当然没忘了她所要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在一番婉转的感谢回拒后,她很轻易地便送走了秋眉。接着她不浪费时间的立刻展开行动——
她很快衡量出来,现在应该只有这小房间是最安全又不受打扰的地方,只要她随时注意屋外的动静以防爷他们临时回来就可以了。所以这时,她已经又回到她刚才出来的小房间。
先合掌握拳稳住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然后她才把藏在怀中的镜子拿了出来。
掀开了覆在上面的布,玄银铜镜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紧紧盯着它,她的心脏开始像是擂鼓般的咚咚响。
“咳!嗯,你……还在吗?听不听得到我说话?”镜子有些暖度,她的手指感觉到了。
紧张、紧张!
可一会儿之后,预料中的女鬼声还是没出现。
“喂!我有事想请问你。”瞪着它,她再开口。
没响应。
展欢不死心。“我知道你在,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说话吗?你快回答我啊!”摇它。
“混蛋东西!老娘睡个觉你吵个屁!给我闭嘴死边去!”
突然冒出的声音如雷声轰隆作响,展欢差点要捣住被轰得隐隐作痛的耳朵。
很好!“她”在!
展欢神游太虚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回过魂来。
不过……睡觉?鬼也需要睡觉?好奇闻!
“你是不是夫人?”她直截了当问了。
“你找死啊你!”
标准的起床气。
“你是不是荆夫人?”不为所动。她今天非问个结果出来不可。
“××××……”滔滔不绝的咒骂倾泄而出。
展欢放手离开铜镜,耳边顿安静无声。估量了一下时间,一会儿后,她再将手放上镜缘。
“……××××……”
还没完?“要不要喝点水?”好心地。
刚咒骂到她祖宗第三代的声音陡地中断。
展欢也没再开口。就这样看着手上的镜子。
一人一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耗了好一下。
“你这死小鬼,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丑巴兮兮又没礼貌,你家大人没教你对鬼神要戒慎恐惧,不然也要心存敬意吗?死小鬼!你没家教啊!”
首先开口的是“她”,不过仍是没一句好听的。
幸好展欢也听习惯了。
“你不是荆夫人?”反正口渴的又不是她。
“你有完没完哪?死小鬼!你要指点迷津去别处拜,老娘困死了没空听你吠!”外加呵欠声。
“好吧!我这就去后面林子挖个洞把这镜子埋起来,看你接下来想睡个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有人找死打扰到你。”她边说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什么?!死小鬼你给我站住!”气急败坏地一吼。
展欢听话地站住。
“你……你你你这混帐,竟敢威胁老娘?”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的镜中女鬼,难得骂人出现障碍。
展欢一顿,然后诚心诚意地凝视着铜镜。
“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而已。抱歉!对你失礼了!”
“她”仿佛被展欢能屈能伸的态度弄怔了一下,有一会儿没声音。好久,“她”才终于又在展欢耳边出声。
“要问我事?行!先弄个俊美男来让我养养眼再说!”少了火气,却多了邪佻气。
展欢呆住,傻眼。“什……什么?”
一阵大笑猛地爆出。“哈哈哈……呵呵呵……果然是个笨蛋丫头!真好玩!这样就呆了?哈……”
“想不想去跟地鼠相亲相爱?”展欢也扬起眉眼笑,问得恶意。
笑声一断。“你真吃定老娘了是不是?你还真不怕夜里被老娘搬去井里丢?”
“你要是能做早就做了。”老神在在。
回她一声哼。
“你是不是……”
“老娘不是!”
她还没问完,“她”就截口,终于给了她答案。
“你不会以为老娘是这家的人吧?啧!老娘是想要这家的男主人很久了,不过还没吃到就是!”最后两句有些不甘。
“她”不是!“她”不是主子爷那死去的夫人!那“她”会不会是……
展欢的思绪才到这里,就被“她”接下去的话吓了一跳。“你要吃……吃我们主子爷?!”“她”不是这个意思吧?
咯咯媚笑酥入骨。“哟!你这傻孩子!我说的吃当然不是剥他的皮、啃他的肉的吃,你当老娘是畜牲啊?虽然男人要俊要美才够勾起我狩猎的欲望,不过像姓荆的男人那种够精壮够阳刚的体格,可也是难得一见。啧啧!胸宽背厚,肩就是肩、腰就是腰,要是可以我早就榨干他的精血了……我说你这小鬼头,我可不相信你面对他时不会春心荡漾、想入非非!”
这……这女鬼!
展欢愈听愈脸红耳赤。
“谁跟你一样胡思乱想!”忙地打断“她”。
“呵呵……小鬼!脸红了?你别想骗过我这双眼睛了,你明明也想扒光他的衣服、试试他的滋味……”
愈说愈露骨了。
展欢的手突地离开铜镜。她的心跳如鹿撞,轻喘着气。
她……她才没有“她”说的什么春心荡漾、想入非非,更别说要扒……扒光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