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强迫自己紊乱的心恢复平静,懿萍有点怨怪他挑这样的时机出现,她辛辛苦苦地努力着,要将他忘掉的。
“第一次看到你穿女警的制服,好漂亮。”
逃避着她的问话,家祥含笑的双瞳瞅得她乱不好意思的。
懿萍摊开双手,索性让他看个够,说:“对,这才是我的真实模样。脱掉百褶裙,换上窄裙,脱掉白袜平头鞋,换上短高跟,我穿这样,你总该醒悟我是个欧巴桑了吧?”
“你若是欧巴桑,我妈就成了老太婆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你哪里像个欧巴桑,在我眼里,你就是你,穿学生服或女警制服,一样动人美丽。”反正赞美不要钱,他不遗余力地灌地迷汤,还附赠特大号“飒爽”笑容一枚。
懿萍若一时把持不住,脸皮一定会松动,跟着回敬他同样愉快的笑脸。可是不行,千万不能!她不能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常心再度溃散,她发誓自己要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的,那份计划蓝图里,没有他!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我听见了,谢谢你。”
“等等。”展开双臂拦着她。“我在这边整整等了两个小时耶!天气这么热,上回才中暑昏倒,身体都还没完全复原,又冒着二次中暑的危险在这边等你,你好意思这样说走就走吗?我都是为谁而中暑的?”贼贼一笑。
唔……装什么可爱!懿萍没好气地说:“是、是,上回仰仗您的大力帮助,我很感谢。”
“感谢我就请我喝杯冷饮!走,我们到☆巴克去!”他兴高采烈地拉起她的手。
“你二哥和你,真知道如何强人所难。”懿萍别无他意地感叹。
但家祥立刻变了脸色,像个蛮横的大男人,说:“为什么在这时候你会提起我二哥?你和他还有继续在联络吗?”
“啊?”他吃错药啦?这么凶做什么?
“说,你有和他联络,是不是?”
懿萍无法理解地说:“你就这么讨厌你哥哥,连听我提起他都会发火?”
“如果他要跟我抢女人的话,他就是我的敌人,没错!我才无法了解,你明明吃了二哥的闷亏,为何不生气,还和二哥去喝咖啡?”
他吃醋的模样挺可爱的,但懿萍告诉自己,这不是“欣赏”他的好时机。因为他提高音量,一副像在找她吵架的态度,已经让他们引来些许目光了。
懿萍不想让同事发现她和一名高中生在拉拉扯扯,于是说:“你要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吵闹的话,我就要回家了。”
“我像个孩子?!”家祥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朝自己拉过来。
不会吧,他想干么?这儿可是她每天上班的地方啊!
“嘿,懿萍!”
一声招呼插进来,让家祥不得不松开她的双臂。
感谢天降奇兵的懿萍,转头看向学姊叶春樱,吁口气,笑道:“嗨,叶姊!”
“我在楼上看到你好像在和谁吵架,所以过来看看。这个男孩是谁?你弟弟吗?”叶春樱好奇地打量。
闻言,家祥火冒三丈地开口:“我才不是什么弟弟,我是懿萍的男──啊噢!”
懿萍当机立断地踩了他一脚,使他没机会把话说完。向着叶春樱,她解释道:“对啊,他是我一位远亲的弟弟,他有件事要找我帮忙,我叫他回家自己解决,他不肯。”拍拍家祥的肩膀,软硬兼施地瞪瞪他。“家祥,你回家去吧!你要是不回去,我下次‘再’也不要和你讲话了,你听到没?”
不疑有他的叶春樱同情地说:“这年头的小孩子真的很卢!”还帮着懿萍教训道:“少年人不要这么鸭霸,该听大人讲话的时候,就乖乖地听,我相信懿萍姊姊不会害你的。”
对,她不能害他!懿萍心底的声音不断地这么说。看在第三者眼里,任谁都会觉得她和家祥是“姊”、“弟”,这也是最自然的关系。纵然唐家祥再怎么气愤、说破嘴巴,一名女警与一名高中生并肩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当他们是情侣,只会当他们是……总之,不登对就是不登对,挣扎也没有用。
这厢的家祥则是有口难言、有怒不能发,他轮流看着不肯离去的叶春樱,以及很显然决定躲在同事背后的懿萍。
知道今天注定是不可能和懿萍“讲道理”了,于是他很干脆地撤军说:“我会再来的,懿萍。我不会放弃的,而你也不该放弃,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怒气冲冲地离去后,叶春樱吹了声口啃。“脾气好大的弟弟。长得倒挺上相的,过几年绝对会是个大帅哥。”
不用过几年,在现在的她眼中,他已经很帅了。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谢过叶春樱帮她解围后,懿萍走在回家的路途上,边思索着他最后的话,以及自己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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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手中的名片,懿萍守在电话旁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就是无法下定决心打这通电话。生平她从未想过要伤害谁,即使她曾伤过他人的心,也都是无心之过,不像现在……她明知这么做,会导致什么痛苦结局,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坚强起来,项懿萍!一辈子中,好歹有一次你得坚决果断地作出决定,这是你该做的事,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训诫着自己,懿萍深吸了口气,拨打名片上头的号码。
嘟嘟地响了五、六声之后,对方接起。‘喂?’
懿萍紧张地握紧话筒。“我……我是项懿萍,那个……你还记得吧?”
‘……呵呵,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呢!怎样?你改变心意,想和我来场约会了吗?’
“……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哇,我得说自己真是受宠若惊啊!别误会,我虽然很吃惊,但还是非常高兴你肯重新考虑和我这只可恶的皮克约会。’
“有件事,我想找你谈谈。”
‘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懿萍趁自己尚未后悔前,急忙地说:“时间由我挑,地点由你选,我想越快越好,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幸好唐家吉并未多作盘问,爽快地应允她时间,并告诉懿萍某间餐厅的地址。懿萍将它抄在纸条上,她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承担起一切后果──别无选择。
“另外,要拜托你帮一个忙。”
‘我能办得到的话。’
“这件事,就是我打电话约你出来的事,请不要告诉家祥,可以吗?这很重要,千万不能告诉他。”
‘……我能问为什么吗?’
“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我明白了。’
“谢谢你。”
缓缓地放下电话,懿萍心情沉重地独坐在房内,低声向着并不在这儿的男孩道歉着:“原谅我,家祥。原谅我的胆小,原谅我的没有勇气,原谅我这么卑鄙。对不起……”
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被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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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吉结束手机通话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电视机前的弟弟。上回打架事件过后,家祥都对他采取冷战态度,几乎不开口跟他说话。弟弟的性格,做哥哥的最了解,固执的家祥倘若真的钻进牛角尖的话,哪怕是派出“一妇当关,万夫莫敌”的老妈当说客,也说动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