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放我鸽子一事真心感到抱歉的话,那就补偿我,帮助我这一回!”她鼓着双颊,眼睛亮闪着决心。
她的坚持让他多了丝兴趣,想了想,他说:“这件事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兄弟之情,我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弟弟讨厌你?是因为你讨厌他,不要他再纠缠你吗?”
懿萍神情黯淡地说:“我怎么讨厌得了家祥。”
想想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屋顶上,若不是有他在身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下去,在生死交关的一刻,是他给自己努力下去的动力。撞球场里,他握着球杆替她赢得了胜利,没有别的男人曾为她这么做,他给予她的荣耀是最宝贵的回忆,他让她初次尝到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的感受。
“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爱家祥,不是吗?既然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家祥也爱你啊,你们心意相通,不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吗?”
问题可多了。懿萍不认为有谁能了解自己的迷惘,家祥爱得越猛烈,她的压力也越大,恐惧也越深。燃烧得这么快的爱,不可能维持下去的,它终究会有熄灭的一日,而她不想去面对它!
“……你很害怕,是吗?”低语着,家吉再次一语道中。
懿萍摇了摇头,又点头说:“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值得他这样的热烈追求,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
无法再说下去,因为不想让自己更凄惨。她一向不喜欢自哀自怜、自怨自艾的,可是近来她只要一想到家祥,就无时无刻不在埋怨自己、甚而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正在失去过去那个没有人爱,起码还有自己爱自己的项懿萍,如今她是个连自己都无法喜欢自己的自卑女。
“好吧,我知道问题的症结了,我答应帮你。”
“真的吗?”
唐家吉点点头,扬起手招来服务生,告知他要买单。“我们走吧!”
“咦?”
“你不会还要我来个预演什么的吧?既然要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那小子彻底地跌到谷底,狠狠地摔他个七荤八素,让他明天一早醒来时说:‘喔,我的天啊,我怎么会爱上那个可怕的坏女人!’,然后一举把你抛弃!”唐家吉干劲十足地说完后,灿烂一笑地再道:“顺道一提,你随时都可以投入我的怀抱!不妨将我的怀抱当成你自己家一样,三不五时来造访,我很欢迎的。”
他在说啥啊?!懿萍陷入一阵混乱中,但她还来不及拔腿逃离就被唐家吉一把握住手,宛如被卷入一场狂风暴雨中,情况完全失控,头昏眼花地任他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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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她会坐在这里啊?!
懿萍苦着一张脸,抬头望着四周。基本上,这是间相当男性化的房间。和自己造访过的唐家三男卧室不同,唐家二公子的卧室俨然是名家设计、精心装潢过的样品屋一般,有着黑与红对比强烈(但她觉得在这儿睡觉会作恶梦)的色彩,每一样东西,从台灯、床柜到书桌无一不具有奢华、前卫的调性。
“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呢!”从楼下端来两杯冰茶的家吉,将杯子放在桌上,打开空调,说道:“今夜我父母去喝喜酒不在,而大哥又在办公室加班,要忙到深夜。现在家里就剩我们。等会儿那个愣小子从打工处回来后,就有好戏可看了。”
“家祥有打工?”
“上礼拜才开始的,他和我爸妈约法三章,答应绝不耽误课业,他们才点头同意的。听说是在哪个夜间工地,专门铺马路的那种地方打工,因为薪水比较高。麻烦的是偶尔会彻夜工作,忙得很。”家吉喝着冰茶,说:“但你不用担心,他今天会回来的,我跟大哥确认过了。”
“他缺钱吗?”纯粹是关心他的身体健康,懿萍不赞成高中生出去打工,为一点零用钱而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假如是家境逼得他不得不打工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那小子不缺钱的时候,我还没看过呢!”
懿萍想起来了,刚认识家祥时,他自己也这么说过。
“他不像我遗传到祖父点石成金的金手指,我从国中就开始用我妈的户头投资股票,还算小有积蓄。我大哥则是个守财奴,斤斤计较每分钱的进出,是我们家的吝啬财主。就只有家祥,一向没有理财概念,左手进、右手出的,到现在还是穷光蛋一个。”家吉笑嘻嘻地供出弟弟的财库隐私。
“普通人在高中时代,都是个穷光蛋吧!”
“那倒是。”把喝完的茶放一旁,唐家吉摩拳擦掌地说:“好了,咱们来进行吧!在他还没回来前,我们得先行准备好‘场景’。来,把你的衣服脱下!”
“什么?!”她没听错吧?懿萍誓死保卫身上的衣物,双手交抱在胸前。“我不要!”
家吉好笑地问:“你见过有人穿着衣服在床上打滚的吗?”
“床……我不会和你上床!这只是演一场戏而已!”懿萍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找错人演这场戏了?她以为这会是个好主意,但显然它不是!
“真拿你没办法。”家吉摸摸下巴。“好吧,那换个策略,你解开两颗扣子,去浴室把自己的仪容弄得乱一点,沾点水珠伪装成汗水,这样子再加上你的小裤裤,应该就能骗过那小子了。”
“内……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真心想要让家祥讨厌你吗?”他啼笑皆非。
懿萍脸一晕红。“总有别的法子吧?”
家吉一昨舌。“唉,虽然不很甘愿动到我的收藏品,但眼前也没其他选择了。你快去做我吩咐你做的事,不然那小子要回来了。”
小裤裤终于逃过一劫的懿萍,不敢再抗议地钻进浴室里。
独留在卧室内的男子端详着屋内的一切,开始动手把床单弄乱、抱枕丢到床下,自己也脱下衬衫打赤膊……不清十分钟,他已巧手布置出一个拟真的偷情现场。
“这样就差不多了,反正那蠢小子没多少经验,肯定看不出差别。”满意地点头,家吉走到衣柜前,拉开放置着五颜六色战利品的小木格,拣选出一件缀满蕾丝的黑色小裤裤,将它置放在门一打开一定会看到的地方。
“很好,完美无缺。就等主角登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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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着酸疼的肩膀,家祥伸手从裤袋中掏出家门钥匙,他的心思已经飘到进屋后要立刻泡个舒缓身心的澡,洗去刚刚连着做了三、四小时粗活所留下的满身尘埃上头了。
爸妈都不知道他真正想去打工赚钱的理由,不不他借口说的想要买辆机车,而是想买一枚戒指。那不能是普通的便宜货,必须是能代表自己的“心”,有着意味“永恒”意涵的重要戒指。
以现在打工的薪水,或许他得工作到年底才能买得起那枚戒子,可是他认为这绝对是值得的。只要自己带着那枚戒指,对着懿萍单膝下跪,她一定会感动地发现自己对她是认真的,不是口头上说说空泛的话语而已,他是真的想要与她共度今生。
嘲笑他是痴人说梦好了。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懿萍上回还躲着他不肯听他告白,他就做起这样愚蠢的行径,为一枚不知能不能送出去的戒指,拚命地打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