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离?!”冯云衣微感错愕地盯视着她。原来……她生前已嫁人为妻了!而他竟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怔愕之余,浮上他脑子里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她的夫君是谁?
就在他脑子一片混乱、直绕着这个问题打转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少爷!不好了,大小姐来了!现在正气呼呼地在前厅里发脾气,姑爷也应付不来,让我赶紧请你出去!”
听到阿福的话,他一双好看的剑眉倏地揽紧,神情显得既恼且无奈,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吩咐道:“你在这儿等我,我片刻后就回来。”说完,即匆匆打开房门跟着阿福一起走向前厅。
“大小姐?”盯着合上的房门,莫桑织好奇地喃喃自语。这位大小姐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冯云衣一听到她来就变了脸色?看他的表情像是拿此人莫可奈何似,脸上却没一丝怒气与不耐烦。
真是难得啊!她的好奇心不觉被挑了起来。真想看看这位“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不假思索地,她立即决定跟着到前厅一观究竟把自己的事情,浑然给忘在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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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做姊姊的吗?搬出冯家庄自立门户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莫桑织才刚走近前厅,便听见一道清脆俐落的女子声音,那声音虽带着怒气,隐约听得出还有一丝着恼,似是母亲责骂儿子那种又疼又恼的口吻。
原来是姊姊啊!她更加感到好奇了,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瞧着厅里的状况,一双眼儿睁得圆圆亮亮的。
视线所及,除了冯云衣和阿福主仆两人外,另有一对陌生男女;男的高大粗犷,看似武人,相貌并不出色,却有一股让人觉得安心稳靠的特质。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则是一个做少妇打扮的艳丽女子,手里还抱着个娃儿。
那女子与冯云衣长得有几分神似。弯弯的柳叶眉,粉嫩的瓜子脸蛋白里透红,五官精致且明媚亮眼,是那种令人眼睛为之一亮、无法转移视线的美人。包裹在粉色绸衣下的身材秾纤合度,一挑眉、一凝眼,一看便知是那种精明干练、八面玲珑的厉害人物。
“姊姊,你先别动气,才生下娃儿没多久,怎么就出来吹风了!”冯云衣赶紧柔声安抚,俊美的脸庞显得格外的温柔体贴,和平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莫桑织惊愣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平时瞧他不是一副冷漠不甩人的模样,要不就是笑面虎一只,何曾看他如此真诚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看他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胞姊十分敬爱。
“哼,你也知道我才生下娃儿没多久,竟然就趁着我坐月子时偷偷搬出冯家庄!你是存心气我是吗?!”女子看来仍是十分生气。
“姊姊,你别生气,这事是我不对,但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冯云衣仍是温颜软声地道。
“理由?”女子黛眉一挑,美眸微眯。“你有什么理由?!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冯家庄是你的,你是冯家庄未来的主人,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冯云衣微微皱眉:“姊姊,冯家庄是你和姊夫一手撑起来的,你们才是它的主人,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你……”女子一脸气急败坏,骂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和你姊夫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将来你能够继承冯家庄!”
许是声音过大了些,女子怀中的娃儿忽地大声啼哭了起来。
“霞衣,你吓到孩子了。”始终静静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柔和。“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孩子让我来抱吧。”
女子轻哼了声,怨怪地瞪了男子一眼,回道:“你还说呢!谁让你帮着云衣瞒着我!”语气虽然不满,却已不若方才那般动怒,神色悻悻地将怀中娃儿交给男子。
“姊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坐下来歇会儿吧。”冯云衣体贴地扶着她坐下,一边吩咐道:“阿福,给小姐倒茶。”
冯霞衣神色稍霁,接过热茶啜饮一口后,一双美眸在厅里四处溜了一圈,才又开口道:“这屋子看来还不错,不过,怎么也比不上咱冯家庄,我真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话题又兜回了原处。
“姊姊,我今年二十五了,是该成家立业了,你不是也常叨念着要我早日娶妻,好延续冯家的香火吗?若不能先自立,如何娶妻成家?”冯云衣不疾不徐地响应。
“什么自立不自立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冯家庄是你的根,也是你的家业,你要娶妻尽可在冯家庄,犯不着另立门户,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不放心。”
“姊姊,你不必为我担心,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么?”
“话不是这么说,我……”
“姊姊,你已经为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我不想你再为我挂心。”冯云衣很快地截断她的话。“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是该你好好过自己生活的时候了,冯家庄是你和姊夫共同打拼来的,没有人比你们更有资格拥有它;况且,我已买下了这房子,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他的语气虽温和,可神情却是非常坚决。
“你……”冯霞衣微微一愣,心里自是明白这唯一手足的性子,可她就是无法放心。微蹙着眉,抬眼望向自己的夫婿,盼他能帮着说句话。
收到妻子投来的求助眼神,韦长空湛然的黑眸微露怜惜地看着爱妻,又瞧了一眼神情坚定的小舅子,心里暗叹了口气后,开口道:
“霞衣,你就让云衣自己决定吧,他有他的想法,我们不该勉强他。”
听了丈夫的话,冯霞衣失望地抿唇喃喃:“连你都帮着他……我一片用心全白费了……”
“霞衣……”韦长空心里怜疼,走到妻子身边,一手轻搂着她的肩头。
他非常明白妻子对于云衣的疼爱之情。自从老爷夫人于十八年前不幸遇害后,她便对这仅存的亲人、也是唯一的手足,投注了所有的感情与心血;一个当时不过十二岁的女孩,一肩担起家业与照顾幼弟的职责,多年来,始终无法放下。
然而,云衣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深知霞衣这么多年为他所做的牺牲与奉献,也明白她始终对他放心不下。但这正是问题的根源。他不愿意霞衣再为他的事情烦恼挂心,希望她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之所以坚持离开冯家庄自立门户,也是因为一颗体贴她的心。这一切,他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姊弟两人都是为了对方好,谁也没有错。
“姊姊,我不过是搬出冯家庄,可我永远是冯家庄的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冯云衣缓下脸,温柔地道。“况且苏州城离冯家庄并不远,我还可以就近管理城里的绸缎庄和衣铺子,以后你和姊夫进城也不必赶着回去,咱们在城里有个落脚处不也挺好?”
一段话哄得冯霞衣黯淡的神色稍稍回复些许光采。“你倒是设想得挺周到的嘛!”她轻哼了一声,黑白分明的杏眼颇为怨怪地横了他一眼。
“姊姊,这些年经过你的调教,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冯云衣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