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由报纸广告栏找到一家征信社。
她把正宇大约的作息时间及公司地点都告诉征信社的小王,他一一地记下,一副负责到底,绝对成事的态度。
“我们这行虽不是很正大光明的行业,可是也不能说它不好。我们承办过很多捉奸的c
se,结果有很多因为奸情曝光,丈夫反而回心转意,夫妻重归于好。所以从另一角度看,我们的存在也有正面的意义。”
小王为自己的职业做一番注解。
雨疏笑笑不予置评,从皮包里拿了两万块做为前金,事成之后再付三万。事情就这样敲定,她是铁了心要结束这桩由金钱打造的婚姻。
小王照着雨疏给的作息时间,开始跟踪正宇每天的活动。
正宇下班以后,小王紧随着正宇的宾士车来到松寿路上一栋豪华大厦前。正宇手肘倚着车窗,一副等人的模样;不久,一位打扮入时的女郎坐上他的车。小王凭职业的敏感,知道她就是今晚的女主角,所以赶紧拿出吃饭的家伙——望远镜,好瞧个仔细。
当正宇和女郎至一家浙江菜餐厅用餐的时候,小王赶紧用大哥大联络同伴小张来接手跟踪,因为他刚刚太过于接近他们,再跟下去,恐被怀疑。若被识破了,事情就难办。
小张认清了目标,跟着他们又回到松寿路上那栋大厦。他和他们一起进电梯,他们没有怀疑,两人只顾亲热。电梯在八楼停下,小张也跟出去,假装是住户,认真地掏找钥匙,一心却注意他们进了哪一户。待他们进门,小张看看门牌号码,确定了金屋就在八号八楼,心里暗爽,今晚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
小王接连跟踪五天,确定正宇每晚下班就到松寿路的大楼找那位女郎,有时一进去就不再出来,有时会相偕出去吃饭。搜集了这些外遇事实,小王再约雨疏出来,把这五天所得资料一五一十详尽地向她报告。
雨疏也不知道如何捉奸在床才能让妨害家庭的罪名成立。
“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证明他们通奸呢?”雨疏一脸茫然地请教小王指示。
小王放低声音,贴近雨疏的耳朵叽哩咕噜地说一些。雨疏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事情就这么办,明天你准时到,等候行动就可以了。”
雨疏不得不佩服他们如此神通广大。别人无法得知的隐私,都被他们赤裸裸地揭发,想来背脊都发凉。
而如今她才恍然发现,原来正宇过去所谓的应酬,都是他外遇晚归的藉口,要不是他态度愈来愈恶劣,她还一直相信他真是为事业每天忙到半夜呢。也幸好他忙女人,所以才无心多注意她感情出轨的事,想来,这桩婚姻真有够荒谬的了。
隔天,雨疏准时到小王指示的地方躲着,到了约十一点左右,小张找来一位警察和锁匠,小王要雨疏和他们一起上台捉奸,雨疏这时倒害怕得手脚发冷、发软,小王见状,安慰她说:“不用害怕,今天是他们不对,该害怕的是他们。”
一切都如他们所掌控。当她和警察进入房间时,正宇和女郎两人正赤裸裸地拥在一起。
三人到警察局做笔录,正宇和女郎两人罪证确凿,百口莫辩,只好承认一切。
警察问雨疏是否要提告诉还是要和解,雨疏决定暂时保留追诉权。走出警局的时候,正宇狠狠地瞪着雨疏,却肆无忌惮地搂着女郎坐车离去。
雨疏也没回家,直接住到妹妹的住处。
“姐,这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雨文听完雨疏的捉奸过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尽管她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赞同她的作法。“不过你总算是走出格局。至少,不再像以前不问世事,躲在自己的象牙塔筑梦。”
“不,雨文,我一向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今天会这么做,当然一半是因他太过分,另一半因素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承待解决。”
“你有什么承待解决的问题?”雨文一脸的疑惑。
“你姐夫早在跟我结婚之初,在外面就已有女人,他的所谓应酬就是陪女人。
我也在你生日时邂逅我的外遇对象,他就是何书凡。”雨疏知道事情迟早会曝光,不如现在坦诚以告,免得来日多所误解。
“你说什么?”雨文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你的意思是你跟何书凡有关系?在一起?”
“我们彼此相爱。他让我重新认识自己。”雨疏冷静且严肃地说。
雨文脑子一片空白,好一会儿都不能思考,只觉得世界突然间都变了样。现在的社会,男女外遇就像三餐吃饭一样的平常,一点也不令人大惊小怪。可是,雨疏——她的姐姐不一样,她洁白得像空谷里的百合,不为尘世污染,她一向自在、自得,冷傲地活在她的天地里,而爱情的力量竟能让她走出幽幽空谷。
雨疏知道这事带给她莫大的震撼和冲击。
“雨文,我知道你除了惊讶,一时也难以接受,可是,我的人生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继续这段可笑的婚姻。以前我一心只想追求我的理想,以为只要用沉默的语言文字就可以取代情感的需求,而你姐夫提供我一个安定的环境,我就可以平静无忧走我的人生路。或许,如果没有碰到书凡,说不定我会那样过一生,不料,邂逅他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他让我勇敢地面对自我、面对一切,真实地去对待感情。认识他,使我清楚自己原来一直都在逃避这世界,在埋葬自己的感情。雨文,你不能接受的或许就是我的改变。从小,你就习惯我的与世无争、独来独往、不同污合流的个性;所以如今乍听之下,就好像我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事实上,我只是爱上一个人。很单纯地爱上一个人,难道有错吗?雨文,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待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你不同,你应该了解我。我们从小一起吃饭、一起长大,如果你对我都不了解,甚至不谅解的话,对我是严重的伤害和打击。”雨疏泪满盈眶,伤心欲绝地说。
“不,姐姐。”雨文更是泪流满襟。“我了解,也谅解,更没有怪罪你。只是你为什么爱在不该爱的时候?为什么你的人生总是选择走险径?当初嫁正宇也是,你说你有你的选择,如今,你敢说你真的找到幸福了吗?正宇他会放过你吗?”
“他不放过又能怎样?证据在我手中,何况是他背叛我在先,我也没先对不起他。”雨疏拭了拭泪,理直气壮的。
“亏你跟他做了多年夫妻,还不了解他。你难道没听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逃吗?你跟他玩明的,他跟你耍阴的,到时——到时会怎样还很难说。”雨文一向精明,识人也有她独到的眼光。而碰上感情纠葛这种事,她恐怕是帮不上忙,一切就看造化。
隔天,雨疏在电话中把事情相告书凡,书凡既惊讶又高兴,想到她将脱离那没有爱情的婚姻,想到他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拥有她,好像幸福就在眼前,招手即来,顿时整个人都轻活起来。不管和采芬或雨疏的情事,爱情带给他的都不是全然的快乐。和采芬的感情,严格说起来只可称之为“习惯爱情”,而不是“心灵爱情”。和雨疏虽然相知相惜相爱,里面却隐藏着无穷的压力;如今压力显然去除,他们将可以海阔天空地翱翔在爱的天地。生平第一次,他尝到爱情真正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