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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马乐终于心软:

  “她是翁信良从前的女朋友。”

  “从前?”沉鱼有点意外。

  “就是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那一个。她最近失恋了。”

  “她和翁信良旧情复炽,是不是?”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翁信良只跟我说过那个女人想回到他身边。”

  “我以为她是后来者,原来我才是。”沉鱼苦笑。

  “不,她才是后来者,她和翁信良本来就完了。”

  “为什么我总是排在榜末。”沉鱼说。

  “他不可能选择胡小蝶的。”马乐说。

  “他还没选择。”沉鱼说,“你信感觉吗?”

  马乐点头。

  “我很相信感觉,我和海豚之间的相处,全靠感觉。我觉得我会失去他。”

  沉鱼说。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马乐失望地说:“你从前是一个很会争取的女人。”

  “是啊!是我把翁信良争取回来的。原来你去争取是没有用的,最重要是别人争取你。”沉鱼说,“你觉得胡小蝶是不是很像缇缇?”

  “不像。”马乐说。

  “为什么我觉得她像缇缇呢?”

  “你害怕会输给她,把她想像成缇缇的话,输了也比较好受。”马乐一语道破。

  “不,她身上有某种气质很像缇缇,我说不出来。”沉鱼的指头还在不停淌血。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听说油追咬人是有毒的。”马乐说。

  “好呀,死在一条油追手上这个死法很特别,我喜欢。”沉鱼笑得花枝乱坠。

  马乐站起来:“沉鱼,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的坚强和活力去了哪里?”

  “已经埋葬在我的爱情里。”沉鱼说。

  “那你应该离开翁信良,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他。”马乐忿忿不平。

  “如果我明白,我便不用来问你。”沉鱼凄然苦笑。

  “我真不明白翁信良这家伙有什么魔力!”马乐说。

  沉鱼站起来向马乐告别:“你回去练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自己应付得来吗?”马乐问沉鱼。

  沉鱼点头。

  “我替你叫一辆车。”马乐说。

  “不用,我想坐渡轮。”

  “那我送你到码头。”

  “你打算怎样?”马乐问她。

  “不知道。”

  “要不要我跟翁信良说?”

  “这件事由我自己来解决。”沉鱼站在闸口说:“我要进去了。”

  马乐突然拥抱着沉鱼。沉鱼说:“谢谢你。”

  马乐轻轻放手,沉鱼入闸了,她回头向他挥手。渡轮离开码头,雾色苍茫,马乐独个儿踱步回去,他不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勇气拥抱沉鱼。当她跟他说:“我要进去了。”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依依不舍的感觉,好想抱她,没有想过可能被拒绝,幸而沉鱼没有拒绝。但她说:“谢谢。”又令马乐很沮丧,她并不爱他,她是感谢他伸出援手。

  沉鱼坐在船舱后面,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对于马乐突如其来的拥抱,她并不抗拒,那一刻,她也想拥抱他,在闸口前,她很想得到一份慰藉,很想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而马乐出手了。她觉得很悲哀,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所爱的男人并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她不爱的却出手。

  第八章

  沉鱼回到家里,咕咕嗅到一股血腥味,在她身上搜索。

  “不要,咕咕。”沉鱼抱着咕咕。

  “你的手指有什么事?”翁信良问她。

  “没事。”

  “还说没事?”翁信良捉着沉鱼的手,“正在流血。”翁信良撕开胶布,看到一个很深的齿痕。

  “是谁咬你?”

  “不用你理我!”沉鱼歇斯底里大叫出来,把翁信良吓倒。

  沉鱼跑进浴室里,把左手放在流水下,让水把血冲走。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翁信良站在浴室外说:“你这样不行的,我替你止血。”

  沉鱼没有理会他,继续用水冲洗伤口。

  “你听到我说话吗?”翁信良把水龙头关掉。

  “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沉鱼问翁信良。

  翁信良默然。

  “我受够了!”沉鱼说:“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翁信良问沉鱼。其实他和沉鱼一样,都在逃避。

  “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沉鱼说。

  “对不起——”翁信良内疚地说。

  沉鱼一巴掌掴在翁信良脸上,翁信良很震惊,沉鱼也很震惊,但,除了掌掴之外,她实在无法宣泄她对这个男人的恨和爱,他竟背叛她。

  翁信良站在那里,仍然震惊,她从来没有被女人打过。

  “我替你止血。”翁信良说。

  “是我的心在流血。”沉鱼指着心脏说。

  翁信良捉住沉鱼的左手,用棉花醮了消毒药水替她洗伤口,又用纱布包扎伤口。

  沉鱼站在那里,看着翁信良细心为她把伤口包扎好,他一直低着头,一丝不苟。用剪刀剪开纱布时,他先用自己的手指夹着纱布,避免剪刀会触及沉鱼的手指,他缚好纱布,温柔地问她:“会不会太紧?”

  沉鱼的眼泪一直淌下来,她多么不愿意失去这个男人!她心痛地爱着他,她的一颗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他不敢抬头望她。

  沉鱼扑在他的怀里嚎哭:

  “你是不是不再爱我?”沉鱼问。

  “别傻!”翁信良抱着她。

  “你答我。”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她。他和沉鱼一起,一直觉得压力沉重,他知道她并非有意给他压力,所以他不想告诉她,不想她伤心。

  沉鱼望着翁信良:“你爱她!我是不是比不上她?”

  “不要拿自己跟她比较。”

  “但你现在爱她!”

  “不是。”翁信良说。

  “那你爱她还是爱我?”沉鱼逼问他。

  翁信良很苦恼,女人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她们难道不明白男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爱你。”翁信良回答,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答案。

  “骗人。”沉鱼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只是把我当做缇缇的代替品,你从来没有珍惜过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你以为我没有吗?”

  “是的,你有。”沉鱼冷笑:“如果你不珍惜,你早就离开我了!对不对?

  你以为我需要施舍吗?”

  “我不是施舍你。”翁信良说:“在我最困难的日子,是你在我身边。”

  沉鱼抱着翁信良,心里感到一丝宽慰。

  就在这个时候,翁信良的传呼机响起来。

  “不要覆机,我求你,不要覆机。”沉鱼抱紧翁信良,不让他看传呼机。

  “让我看看是谁找我,也许是重要事情。”

  沉鱼从翁信良身上拿走他的传呼机:“不要看,一定是她。答应我,不要覆机。”

  翁信良无可奈何,点头答应。

  沉鱼抱着翁信良,她觉得自己很傻,然而她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把他留在身边。

  胡小蝶守在电话旁边,电话像一具死尸,毫无反应。翁信良向她撒谎,他叫她先回家,他说会给她电话,可是他没有。她早知道不应该放他回家,他回家看到那个女人便会心软。胡小蝶不断传呼他,翁信良一直没有回应,她把电话扔到地上,把它扔得粉碎。

  沉鱼悄悄拔掉电话的插头,连同翁信良的传呼机,一并锁在抽屉里。

  “我们去一次长途旅行好不好?”沉鱼问翁信良。

  “你想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可以。”沉鱼只想带走翁信良。

  午夜,沉鱼醒来,不见了翁信良,她跑出大厅,看见他蹲在地上想找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想找电话?”沉鱼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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