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跟王树熊在餐厅见面。王树熊仍然是老样子,她最近认识了一位新的女朋友。
“你近来好吗?”王树熊问沉鱼。
沉鱼呷了一口红酒,轻轻地说:“很好,我和我的男人很好。”
“能把你留在身边的男人,一定很厉害。”王树熊说。
“是的,他很厉害。”沉鱼说。
“他是干什么职业的?”
“对付野兽,像我这种野兽。”沉鱼又呷了一口红酒。
王树熊不大明白。
“想跟我上床吗?”沉鱼问王树熊。
王树熊有点愕然。
“想还是不想?”沉鱼问他。
王树熊有点尴尬,他和沉鱼从来没有上过床,况且她还有要好的男朋友。
沉鱼把杯里的红酒干了,站起来,问王树熊:“去你家好不好?”
“我那里不大方便,我女朋友有我家的钥匙。”
“去别墅吧,反正我这么大个人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沉鱼说。
“我也没有去过。”王树熊尴尬地说。
“走吧。”沉鱼拉着王树熊的手。
他们登上一辆的士。
“九龙塘。”沉鱼跟司机说。
王树熊有点不自然,沉鱼一直满怀心事看着窗外,她看来并没有那种准备上床的心情。
“你没事吧!其实我不一定要去——”
“没事。”沉鱼继续望着窗外。
计程车驶进一间汽车酒店,他们下车,进入酒店大堂,里面灯光昏暗,王树熊有点儿紧张。一个女人领他们进入一个房间,王树熊付了房租。
“我想先洗一个澡。”沉鱼说。
王树熊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节目并不好看。
沉鱼站在花洒下,让水冲洗身体,她抚摸自己的胸部,这样一个完美的身体,他的男人却不再爱这身体,她就把身体送给另一个男人吧!她要向翁信良报复。他跟胡小蝶上床,她要跟王树熊上床。
沉鱼围着毛巾从浴室走出来。
“你是不是不开心?”王树熊问沉鱼。
沉鱼躺在床上跟王树熊说:“还不脱衣服?”
王树熊脱光衣服站在沉鱼面前,沉鱼闭上眼睛。
王树熊压在沉鱼身上,吻她的脖子。
沉鱼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指着胸口说:“对不起,我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王树熊颓然躺下来,用被子盖着身体说:“我知道。”
“我只是想向他报复。”沉鱼说。
“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王树熊说。
“我喜欢的,我喜欢的人很多,但只可以爱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令我这样——不在我身边,仍然控制着我。”
王树熊穿回衣服,对着一个不想跟他做爱的女子,裸体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不可以跟我说你和他的事情吗?”王树熊问沉鱼。
沉鱼摇头,她和翁信良之间的事情是一把会刺伤心脏的利刃,她不想拿利刃再刺自己一下。
翁信良在家里呆了很久,还没有见到沉鱼。他原本想跟她道别,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决定先收拾行李。他的行李并不多,这里本来不是他的家,是沉鱼的,他没有想过会留下来,当时失去了缇缇,他以为自己在任何一个地方也是寄居。后来,他的确想留在这里,现在,他又觉得应该走了。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张纸条,是沉鱼写给他的“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如果你不恼我的话,笑笑吧。”这个女人曾经这样炽烈地爱着他,他突然不想走了。他想起她召唤海豚和杀人鲸的场面,她对他的爱震撼了海洋生物,是自己辜负了她。既然这么顺利地向胡小蝶道别,其实已不需要离开沉鱼。他突然知道自己是爱沉鱼的,他现在疯狂地思念她。
翁信良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是沉鱼回来了,翁信良连忙关上抽屉,他记得有一个行李箱放在厅里,他连忙跑到大厅,可是太迟了,沉鱼已经进来,并且看到他的行李。
沉鱼的心碎了,这个男人竟然想走,她要向他报复。他跟翁信良说:“告诉你,我刚刚跟一个男人上床。”
翁信良难以置信地望着沉鱼。
沉鱼对他的行李箱视若无睹,她倒了一杯清水,骨碌骨碌地喝下去。
“是谁?”
“你想知道吗?”沉鱼冷冷地说。
翁信良沉默。
“是一个好朋友。”沉鱼说完这句话,回头走进睡房。
翁信良拿起行李箱,将钥匙扔在茶几上,怒气冲冲地离开。
沉鱼站在睡房门外,全身在抖颤,无法再移动身体。与其看着他首先离开,倒不如首先承认自己不忠。要承认自己不忠比承认别人不再爱你容易得多,她是这样想。
翁信良提着行李箱在街上走,在他想留下来的时候,沉鱼竟然令他非走不可。在他想爱她的时候,她竟然辜负他。
马乐正在演奏厅排练,翁信良提着行李箱冲进来,整个管弦乐团的人都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马乐,你下来!”翁信良向马乐叱喝。
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马乐身上。
马乐看到翁信良怒气冲冲的样子,放下小提琴走下台。
“你找我有什么事?”
“跟我出去。”翁信良提着行李转身出去。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马乐不耐烦地问他。
翁信良用行李箱袭击马乐,马乐冷不提防,跌倒在地上,怒斥翁信良:“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我干什么!”翁信良使劲地揍马乐。
马乐还手:“我干了什么?”
“你跟沉鱼上床!”翁信良揪着马乐的衣领。
马乐愕然:“谁说的?”
“沉鱼说的。”翁信良推开马乐。
“她说我跟她上床?”马乐难以相信沉鱼会诬蔑他。
“你一直以来都想跟她上床!”翁信良扑在马乐身上揍他。
“我有想过但没有做过。”马乐推开翁信良,“我不相信沉鱼会说谎。”
翁信良精疲力歇坐在地上,问马乐:“不是你还有谁?”
“荒谬!我怎么知道?”马乐光火。
翁信良有些犹豫,沉鱼说跟一个好朋友上床,她并没有说是马乐。
“真的不是你?”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沉鱼跟人上床?你不是也跟胡小蝶上床吗?你可以跟别人上床,她为什么不可以?”马乐嘲笑他。
翁信良无言以对,颓然坐在行李箱上。
“也许她编个故事气你吧。”马乐站起来。
“不会的,女人不会编这种故事。”
“一个绝望的女人什么也干得出来。”
“所以她跟别人上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马乐一拳打在翁信良脸上,翁信良整个人从行李箱翻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打我?”翁信良从地上爬起来问马乐。
“我为什么打你?为什么打你?”马乐失笑,“因为你无缘无故打我。”马乐再向翁信良的脸狠狠打出一拳:“这一拳是替沉鱼打你的。”
翁信良双手掩着脸倒在地上,他的鼻孔在流血,马乐掏出一条手帕扔给他:“拿去。”
翁信良用马乐的手帕抹鼻血,从地上站起来,问马乐:“你想过跟沉鱼上床?”翁信良摩拳擦掌,准备随时出拳,他认为马乐作为他的知己,而竟然想过跟他女朋友上床,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罪名和跟她上床一样。
“在她未跟你一起之前,”马乐淡淡的说:“是你把她介绍给我的,我对她有性幻想有什么稀奇。”
翁信良放开拳头,收拾从行李箱跌出来的衣物。
“你从家里走出来?”马乐问翁信良。
翁信良继续收拾衣物。
“你真的逃走?”马乐揪起翁信良:“你竟然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