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再见野鼬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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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都是我不小心。”梦梦说。

  他整晚不再说话。

  那种气氛,沉默得可怕,我们从来没试过这样。

  “对不起。”回家的路上,我跟他说。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你供我读书的。”

  “我从没想过拿这个来威胁你。”我解释。

  “也许我们分开得太久了,你不觉得大家都跟以前不同了吗?”他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他。

  “没什么。”他说。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我问他。

  “我象吗?”他反问我。

  “你变了。”我说。

  “你也变了。”他说,“那天在酒楼见到你那样侍候人,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低格吗?”

  我没想到这句话会由他口中说出来,这一句话比起他刚才骂我笨更加难受。他是我的男朋友,怎可能这样批评我?原来这件事情,他一直藏在心里,现在才说出来。

  “我也是为了钱。”我说。

  “你这三年来供我读书的钱,我会还给你。”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他,“我说为了钱,不是要你还钱。”

  “那是我欠你的。”

  “晓觉,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落泪。

  “或许我们的步伐不一致了。”他说。

  “步伐不一致?”我不敢相信。

  “这三年来,大家身处的环境都不同--”

  “我们有通信呀!”

  “我在英国吃的苦,你知道多少?”他反问我,“冬天的时候,我住的那间屋暖气坏了,我把带去的衣服全穿在身上,仍然浑身发抖,整晚不能睡。你知道我在结冰的地上滑倒了多少次吗?”

  我哑口无言,这三年来,我吃的苦,我以为他会知道,原来他一点也没有想过我。我以为是我们一起捱,他却以为是他一个人在捱。

  “大家冷静一下吧。”他说。

  我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

  “什么事?”睡在旁边的乐儿问我。

  “没事。”我说。

  她背着我睡了。

  十年了,我不相信晓觉会离开我,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离开我的。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我提不起劲工作,方元兴高采烈地告诉我,我替他买的那瓶八二年的PETRUS又升值了。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我真的象晓觉所说那么低格吗?当我努力去挣钱时,我的样子是不是难看得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爱上我?

  王真从厕格里出来,她穿着背心和短裤。本来瘦弱的她,两条手臂变得十分结实,肩膊宽了,小腹不见了。

  “你--”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我去健身呀,健身之后,身体好了,现在我简直爱上了健身,我的教练是香港先生呢。”她对着镜子顾盼自豪。

  是的,什么都会变。

  “欢儿,你怕不怕失去晓觉?”梦梦问我。

  “怕,比死亡更害怕。”我说。

  “他是你第一个男人,大部分女人都不是跟第一个男人终老的,我想你记着,万一你失去他--”

  “你以为他会变吗?”我制止她说下去。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变?他以前是从来不会象那天那样对你的。你太爱他了,所以他才敢伤害你。”

  “他爱我的,只是我们分开了三年,需要一点时间调节。”

  我不敢告诉梦梦,晓觉说我低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两个字比“我不爱你”更刺痛人的心。我可以被任何一个男人批评我低格,可是不能够是我自己的男人。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梦梦说。

  “我有什么值得羡慕?我羡慕你呢。”

  “要很多很多爱,才可以这样信任一个男人。”

  “是的,他变了,我就一无所有,如果晓觉也变,我以后也不再爱任何一个男人了。”我说。

  “我们好象尽说晓觉会变,不会变的呀!”梦梦拍拍我的手背,“还是赶快回家等他电话吧。”

  我赶回家,等晓觉的电话。

  “姐姐。”

  乐儿拿成绩表给我看,她的成绩糟透了,只有两科及格。

  “你到底有没有用心读书?”我很生气。

  “我今天在街上碰到晓觉哥哥。”她说。

  “你别扯开话题。”

  “他跟一个女人一起。”

  “是同事吧,有什么特别。”

  “他们很亲昵啊!”

  我的心象给一把斧头狠狠地劈了一下,他爱上了别人,他要离开,不是因为我低格,是他不再爱我。低格只不过是一个藉口。

  第二天下班后,我在他工作的会计师楼外面等他出来。他见到我,有点愕然。

  “欢儿,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我。

  “你是不是不会再找我了?”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冷静一下。”

  “你是不是有第三者?”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如果我们之间有问题,有没有第三者也一样有问题。”

  “那到底有没有?”我问他。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会不会是乐儿撒谎?

  “我真的不明白,我们等了三年,终于可以一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哀哀地问他。

  “我知道你这三年来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你不必为了恩义而留在我身边,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我们大家冷静一下好吗?或许真是分开得太久了,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我奇怪他可以说得那么冷静,是不是在这一刻,我爱他远多于他爱我?

  晚上回到家里,我正想责备乐儿,爸爸在屋里发愁。

  “乐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说。

  我看看手表,是晚上十二点钟,乐儿从没试过那么晚还不回家。

  我检查乐儿的抽屉,发现她拿走了身份证和一些衣物,我放在抽屉里的八百元也不见了。

  “我们去报警吧,她离家出走。”

  离开警署,已经两点多钟了,又不敢吵醒晓觉,这时我才想起铁汉来。

  “虽然不是我这区,下班后我也可以帮忙去找你妹妹的。”铁汉说,“也许她只是出去玩几天,不要太担心。”

  第二天,我告诉晓觉妹妹失踪。

  “我今天不上班,我会四处找找。”我说。

  “人海茫茫,到哪里找?”他说,“我今天不能请假。”

  我和爸爸在乐儿平时喜欢到的地方找她,找了一整天,也找不到她。

  第二天,人口失踪组的探员来录取口供。

  “你妹妹平常还跟哪些人来往?”探员问我。

  我忍不住伏在桌上呜咽。

  铁汉那一边也没有消息,我每天留意报纸,看到有尸体发现的新闻,便害怕得很,担心会是乐儿。

  两个礼拜了,乐儿一点消息都没有,爸和我仍要照常上班,家里少了一个人,变得很冷清。爸爸天天晚上都喝酒。

  “我是不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他问我。

  “我们都不了解她。”我说。

  乐儿的性格不象我和爸爸,她说话少,不擅与人沟通。

  这一天,我到高海明的公司开会,在电梯里碰到了他。

  “你的脸色很差。”他说。

  “近来家里有点事。”我说。

  “什么事?”

  “我妹妹失踪了,是离家出走。”

  “你妹妹有多大?”

  “十三岁。”

  “那么小?”

  “已经报案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是找不到。”

  “你有没有她的照片,我替你留意。”

  我在钱包里找到一张我和乐儿的照片。

  “只有这一张。”我说。

  他接过照片说:“我留着这个。”

  我每天中午和下班后也在街上溜达,希望有一天会在街上碰到乐儿。走在街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人海茫茫。

  这一天,走得累了,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晓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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