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三月里的幸福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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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两位的尺码比较热门,暂时没有货。\"她说。

  \"什么时候会有?\"我问。

  \"如果现在订货,要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这么久?\"我愣了一下,\"不是空运过来的吗?\"

  \"不错是空运,但戒指是有客人订货才开始铸造的,全世界的\'蒂芬妮\'都集中在美国铸造,所以要轮候。你知道,很多女孩子只肯要\'蒂芬妮\'的结婚戒指。\"

  \"真的要等三个月?\"我问。

  \"两位是不是已经定了婚期?\" \"还没有。\"文治说。

  \"要不要到别处去?\"我问文治,\"三个月太久了。\" \"你喜欢这枚戒指吗?\"他问我。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真的舍不得除下来。我念书时就渴望将来要拥有一枚\"蒂芬妮\"的结婚戒指。

  \"既然喜欢,就等三个月吧。\"文治说。

  \"对呀,结婚戒指是戴一辈子的,反正两位不是赶婚期。\"那位售货员说。

  \"你替我们订货吧。\"文治说。

  \"谢谢你,徐先生。戒指来到,该通知哪一位?\" \"通知我吧。\"我说。

  那位售货员开了一张收据给我们。

  \"戒指来到,可以刻字。\"她说。

  我珍之重之把单据藏在钱包里。

  三个月,太漫长了。我紧紧握着文治的手,走在熙来攘往的街上,三个月后,会一切如旧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别处买戒指?\"我再三问他。

  \"你担心什么?\"他笑着问我。

  \"我想快点嫁给你。\" \"都那么多年了,三个月就不能等吗?\"他笑我。

  我们不也曾三番四次给时间播弄吗?却再一次将爱情交给时间。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我把未来三个月要到外地的活动全部取消。我要留在文治身边。

  一天,他喜孜孜地告诉我,他和一个朋友正在做一宗把推土机卖到国内的生意。

  \"国内修筑公路,需要大量的推土机,但是省政府没有足够的钱买新的机器,马来西亚的瑞士制旧推土机,经过翻新之后,性能仍然很好,达到新机的七成水准,价钱却只是新机的三成。我们就把这些推土机卖给公路局,一来可以帮助国家建设,二来可以赚钱,利润很不错。\"他踌躇满志地告诉我他的大计。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他是做中国贸易的,是我中学的同学,我们偶然在街上碰到,他跟我提起这件事,他原来的伙伴因为不够钱而退出,但是马来西亚那边已谈好了,现在就要付钱。\"

  \"他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他的资金不够,我们要先付钱买下那批翻新了的推土机,所以他要找人合作。我是记者,又曾经到国内采访,他觉得我可靠,我们过两天就会上去跟公路局的人见面。\"

  \"你这个同学靠得住吗?\" \"我们中学时很谈得来的,你以为我会被人骗倒吗?\" \"当然不会,但你毕竟很多年没见过他—— \"

  \"我和他一起去见公路局的人,还有假的吗?\" \"你为什么忽然会有做生意的念头?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做生意的吗?\"

  \"这是很有意义的生意。\"他拍拍我的头说,\"放心吧。\" \"要投资多少?\"

  \"不需要很多。\"他轻松地说,我看得出他投资了很多,为了不想我担心,故意装着很轻松。

  我总是觉得他过份乐观。他这个人太善良了,根本不适合做生意。

  良湄日渐复原过来,为免刺激她,我和文治决定暂时不把结婚的事告诉她,况且我们根本没打算大事庆祝。

  那天,她心情比较好,我陪她到中环那间印度餐厅吃午饭。

  \"你还有见傅传孝吗?\"我问她。

  \"偶然也有见面,别误会,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以前那一种,事实上,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我一直以为熊弼是个拒绝长大的男人,实际上,他是个勇敢的人,他在那个关头,仍然愿意最后一个离开。我怎么可能爱上其它人呢?最好的那个就在我身边。\"

  \"我们总是过后才知道。\"我说。

  饭后,女侍应送来一盘幸福饼。

  \"你要一块吧,我不敢要。\"良湄说。

  我拿起一块幸福饼,剥成两瓣,取出签语。

  \"写些什么?\"良湄问我。

  签语上写的是: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离别了,不一定会重逢。\"良湄说。

  我要跟谁离别,又跟谁重逢?

  跟良湄分手之后,我到超级市场买酒,还有二十天就是三个月了,我要买一瓶酒留待拿结婚戒指的那天跟文治一起庆祝。

  在那里,我见到杨弘念,我们离别了又重逢,原来签语上说的,就是他。许多年不见了,他沧桑了很多。这几年来,他也在洛杉矶和加拿大那边发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首先开腔。

  他手上捧着几瓶白酒,说:\"回来一个多月了。\" \"哦。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那边有\'天国蜜桃\'.\" \"我现在什么都喜欢尝试,近来爱上这个。\"

  \"是这样—— \" \"听说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有人看到你去买结婚戒指。你忘了你现在是名女人吗?年轻、漂亮,是时装界的神话,很多人认得你。\" \"是的,我快要结婚了。\"

  \"是不是嫁给那个新闻播报员?\"我点头,问他:\"你近来好吗?\" \"怎可能跟你比较,你是如日中天。\" \"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由衷地说。

  \"只有人记得周蜻蜓,怎会有人记得她是杨弘念的徒弟?\"他笑得很苦涩。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很幸运,我真妒忌你。\" \"我很努力,你不是说过我会很好的吗?\"

  \"我没想到你可以去到这个境界。\"他眼里充满了忌恨。

  我从没想过他会妒忌我,妒忌得如此苦涩。他从前的高傲,仿佛一去不回。我曾经以为,他深深地爱着我,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吗?抑或,他对我的爱,从来也是出于妒意,因为想占有,因为想控制,所以自己首先失控。那个红玫瑰和夜莺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他自我催眠的故事。

  \"再见。\"他说。

  \"再见。\"我跟他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

  那天晚上,我幸福地睡在文治身边,紧握着他的手,那样我觉得很安全。文治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没事。\"他说。

  \"是不是那批推土机出了什么问题?\" \"那批机器没问题。\"他说。

  接着那几天,他总是愁眉深锁。

  那天晚上,良湄走来找我。

  \"文治不在吗?\"她问。

  \"还没有回来,我刚好想找人陪我吃饭,你有空吗?\"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她凝重地说,\"关于文治的。\" \"什么事?\"

  \"外面有人说他卖一些不能用我推土机到国内,欺骗省政府的金钱。\" \"谁说的?\"

  \"是电视台新闻部的人传出来的。有记者上去采访别的新闻,公路局的干部告诉他,文治跟他的朋友把一些只有两成功能,完全不合规格的推土机卖给他们,那个干部认得文治是香港记者。听说他们已经扣起打算用来买推土机的钱。\"到了晚上,文治回来。我问他:\"推土机的生意是不是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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