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声中消逝,日期向后推延,日历变瘦了,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迎接他们的,是周末亲人的来访。
周六一早,博佳接到电话。
“姊姊要来。”博佳告诉智美。
“啊,也该是时候了。”
她才在想那群亲友团什么时候才会来“探班”呢。真是贴心,给足了他们一个礼拜的“蜜月缓冲期”。
“准备好迎战了吗?”博佳问。
智美叹了一叹:
“叫他们放马过来吧。”
☆ ☆ ☆
星期六下午,庞家姊妹携家带眷地杀到弟弟家来。
博佳与智美早已准备好作战装备,随时都可以放手一博。
他们连袂站在门口等候。
趁着丈夫在停车,庞大姊抱着三岁大的小女儿率先到达,注意到博佳夫妻俩手挽着手非常亲密,她在心里偷笑着。看来他们夫妻俩处得还不错。“来,贝贝,叫舅舅、舅妈。”
小女孩骨碌碌的大限好奇地在智美身上打转。“舅舅、舅妈。”
博佳抱起外甥女,笑道:“贝贝,好久不见了。”
贝贝伸手摸着智美的长发,咧嘴笑着:“舅妈漂漂。”
智美愉快地笑道:“好可爱,嘴真甜。”
庞大姊道:“如果喜欢孩子,也赶快生一个吧,家里头有小孩会比较热闹。”
智美笑笑不答。
没多久,庞二姊和庞三姊也到了。庞二姊手上抱着一岁大的幼儿,庞三姊则挺了个六个月大的肚子,在老公的陪伴下前来。
屋里顿时充满了笑语与谈话声。
博佳被三个姊夫给包围住,智美则被夹在博佳的三个姊姊和两个孩子当中,难以脱身。
那头,姊夫说:
“我一直劝你姊姊不用操心,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其实男人晚一点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最要紧的是娶对人,要娶错了对象,可就真的惨了,一辈子翻不了身。”言下之意,值得揣测喔。
这头,姊姊说:
“怎么样?新婚生活还能适应吧?男人难免都有些粗心,如果博佳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智美你别不好意思提醒他。你们现在才结婚不久,可能还没有这些问题,男人都有健忘症的,尤其是你的生日啊、结婚纪念日啊,哪一次他们记得住;不过这也不打紧,最要紧的是好好看牢他,人非圣贤,夫妻之间最要紧是要能够宽容原谅,你慢慢揣摩,日后一定会明白我们的意思。”
接近傍晚时,庞大姊和庞二姊道:“哎呀,怎么才聊了一会儿就天黑啦,借个热水泡泡牛奶。”
庞三姊则问:“智美啊,你会作菜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准备一些好吃的来喂那些男人的胃吧。”
智美原来一直保持微笑,从容应对,但一听庞三姊这么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开玩笑,要让庞三姊跟她一块儿进了厨房,她以后铁定没完没了。
庞家这三个姊妹爱护弟弟过了头,要让他们知道她连煎蛋都不会,搞不好会叫她去烹饪班报到。
正犹豫着,博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抱歉了,三姊,智美不下厨。”
“不下厨?”庞三姊不解地望着智美。“为什么?”
智美也瞪大眼,不解地看着博佳。他怎么一句话就戳破她的罩门?他在想什么?
“是啊,为什么?”庞大姊和庞二姊泡好牛奶,走了过来。
博佳朝智美一笑,“因为呀,我们在结婚前就约定好了。”他向她眨眨眼。“智美对油烟过敏,所以厨房的事我不要她碰,再说我也舍不得让我太太变成黄脸婆呀。”与智美相处的这几日,他早看出她的不谙厨艺,也早料到姊姊们定会叫她下厨,所以他早想好应对方式。
啊……好个博佳,真是编谎高手。智美感激地回他一笑,感谢他替她解围,这下她可有个好理由可以远庖厨了,呵!
“是这样啊……”庞家三姊妹明显地有些失望。
她们大概是认为自己的弟弟娶个不下厨的老婆实在是太委屈了。智美淡淡一笑,不无弥补意味地说:“这样吧,待会儿吃完饭后我替大家煮咖啡。”
博佳适时地插了一句:“智美煮的咖啡可不输外头那些咖啡馆卖的,我真是幸运,不用出门就能喝到好咖啡。”
庞家三姊妹这才面色稍霁。“喔,那就期待晚饭后了。”
智美略略松了口气,心想,她应该不用去烹饪班报到了吧。
感觉博佳轻轻捏了她的手一下,她抬起头,微笑,将手放进他粗糙的掌心中,用触觉向他说:谢谢。
☆ ☆ ☆
于是,晚餐仍由博佳下厨。
智美就负责在客厅招待博佳的亲人。
晚饭结束后,他们一边看新闻,一边喝着智美煮的咖啡。
咖啡的香醇彻底收买了三姊妹的味觉,也就不再挑剔智美居然不懂厨艺的“缺点”了。
晚上,这些难缠的访客决定留宿一晚,怕被发现她跟博佳分房睡,别无它法,智美只好悄悄收拾东西,将枕头抱到博佳房里。
两间客房加上智美让出来的那间,刚刚好一家睡一间。
博佳已将棉被搬到地板上,将床铺让给智美。
时间还早,智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一时无法入睡。
博佳也还不打算睡,盘腿坐在地板上翻看着一本杂志。
她趴在床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注意到智美打量的视线,他放下杂志,抬起头来:“什么事?”
“睡不着。”
他笑:“咖啡喝多了?”
“哎呀。”她翻过身,仰躺在大床上。“好麻烦,为什么我们什么事都要顾虑亲人的眼光呢?”
“因为他们是出于关心呀。”博佳说。
智美挫败地闭上眼,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结婚的原因了。
博佳看着智美懊恼的神情,他站了起来,将杂志放回书架上,并将架子上的一个纸盒取下来。
“还是睡不着吗?”他轻声问。
“嗯。”她闷声道。
“要不要玩大富翁?”
大富翁?她张开眼睛。“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坐起来,拍拍床铺道:“上来吧,我们在床上玩。”
博佳愣了愣,移开眼光说:“在地板上玩比较好。”
看了眼冷冰冰的地板,智美不同意地说:“在床上比较舒服,快点上来呀,我好久没玩这种游戏了。”她是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
见他仍然有些迟疑,智美突然明白地道:“你该不会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博佳黝黑的脸颊竟然微微泛红。
她猜对了,智美笑道:“怕什么呢,我会吃了你吗?”
博佳在床缘坐下,看着她,缓缓地说:“智美,我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你就这么信任我?”
“换个方向思考,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人有些随便,但我就是这样子。”智美拿走他手中的盒子,立刻着手布置游戏。
“智美,这个问题非常严肃,你信任我?!”
布置完毕,她抬起头,笑道:“对,我就是信任你--好了,来玩吧,先猜个拳。”
博佳苦笑。这是他最不想要的“信任”。
她伸出手,剪刀、石头、布。
博佳出布,他赢了。
“你先。”
丢骰子,五点,前进五步 机会。
博佳翻开他的机会。“智美,你得保护你自己。”
“放心,我一直都在这么做。”掷出骰子,哇,十一点--命运。
换博佳掷骰,十点,他说:“说不定我是个采花大淫魔,这么信任男人,小心吃亏。”
智美丢出三点,她甩甩头,说:“那正好,我是个好色女人,你遇上我,你自己才要小心,小心我把你吃干了抹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