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在杨美婷结婚前,大家可以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谈论男孩子如何如何,可是现在适合吗?是要提醒她现在的老公有多差劲,还是鼓励她外遇?或者假日里大家呼朋引友的去逛街看电影钓凯子,现在还可以找她去吗?她老公看她看得那么紧,她又去得了吗?
既然不方便,那就只好避开了。
“那就好。”语毕,班长的视线往教室靠窗那边扫过去一眼,迟疑了下又说:“呃……那个,夏婵,我想请你帮点忙好不好?”
“好啊!”对于最关心她,也帮她最多忙的班长,夏婵很高兴能有机会回报她。
班长拉回视线。”你先别答应得太快,等我说完再考虑一下,我不勉强你。”
“哦!那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蒋仪文她家的情况不太好吧?”
“记得呀!”
“嗯!她要休学了。”
“咦?”夏婵惊讶地朝坐在窗边的蒋仪文望过去,后者愁眉苦脸地呆坐在位置上。“为什么?”
班长叹了口气。”虽然她可以办助学贷款继续念书,但她家有五个兄弟姊妹,父亲行动不方便需要人特别照顾,所以,她大姊一个人实在撑不过来,特别是听说她大姊的公司要裁员,她大姊也在名单之内,所以我想……”她又犹豫了下。“你能不能请你老公帮点忙?譬如帮她大姊找个薪水高一点的工作之类的?你知道现在景气这么差,工作真的很难找,而且,她大姊只有二专的学历,要跟人家大学毕业生抢工作真的很难啊!”
毫不犹豫地,”好啊!我会跟我老公说的。”夏婵立刻应允了。
※ ※ ※
晚上唾前,翟仕禹总是习惯半躺在床上处理在公司里没看完的公事,夏婵则在一旁复习晚饭后翟仕禹教她的功课。之后无论是谁先停下来,两人都会各自把手边的事尽快处理告一段落,然后开始边看电视边聊天。
但这天,在彼此埋头于各自的事物上经过好长一段静默之后,突然……
“老公……”
“嗯?”
“我们班上有个同学近况很不好,好像要休学了,班长说,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替那位同学的姊姊找一份工作?”
“可以啊!叫她到公司人事部报到,我会吩咐人事部经理的。”
“哦!”停了停,夏婵又问:“老公,最近台湾的景气没有好转一点吗?”
“完全没有。”
“这样啊……”夏婵蹙眉想了一下。“可是爸爸有那一笔比他原来预计中更多的钱去周转,他的工厂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大概吧!”翟仕禹漫不经心地说,注意力仍有百分之九十九留在公事上。
“那为什么妈妈寄去家里的生活费并没有增加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想,会不会是爸爸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譬如说和大陆政府沟通不良,或者工人罢工之类的?”
“或许。”
“还是仍然接不到订单?”
“也有可能。”
“……老公……”
“嗯?”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有啊!我有认真……啊!!!”蓦然一声惨叫,企画书飞到床下了,翟仕禹喘着气不敢置信地瞪着四平八稳地坐在他肚子上的夏婵。“你……你在干什么呀!”差点把胃从嘴巴里吐出来了!
“谁教你不认真听我说话嘛!”夏婵不满地嘟高了嘴。“人家都已经停下来,而且收拾好了说。”
“所以你就突然跳到我肚子上来?”翟仕禹哭笑不得地叹道。“也不先警告一声?”
“哼!”夏婵脑袋一撇。“你活该!”
翟仕禹叹息着摇摇头。“你真的想知道你爸爸的情况?”他原先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才会装傻,结果肚子却差点被压爆掉了。
“废话!”
翟仕禹想了想。“好吧!那我就老实告诉你,你爸爸过于自信了,我想,这是他的老毛病吧!一旦认定目标就勇往直前是很好,但至少要先认清自己的能力,评估一切的状况,定下最适合自己的计划之后才能开始起步,特别是在我们不熟悉的地盘上,这样才是稳扎稳打的方式。然而他不是,他三不管就一头栽了下去,所以才会碰上那么多困难。”
“可是……可是爸爸不是有你提供的资金了,这样还不行吗?”夏婵双手支仕翟仕禹胸膛上,支得翟仕禹差点喘不过气来了。
“那也只能解决他资金周转上的问题呀!”翟仕禹忙握住她的腰部将她提到他身边放下,再环臂揽住她。“在通行政府关卡方面我也拜托人帮了他一点忙,甚至还委托波朗特在大陆分公司的总经理转介他一些外销订单。”
夏婵靠在他的肩窝上仰起脸蛋对上他下望的视线。“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问题才大条呢!”翟仕禹苦笑。“所以说我不该帮他的,因为我的插手,所以你爸爸这一趟回大陆好像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而且,他的周转资金还剩下一半,因此,他的自信心就自动膨胀了,又开始肖想内销订单,可是人家告诉他他的工厂太小,还不够资格做内销,于是,在第一张订单都还未完成的情况下,他又三不管地开始进行扩厂行动。”
“欸?扩厂?!”夏婵不敢置信地惊呼。“拜托,爸爸到底在想什么呀?”连她都知道这样很不妥当的呀!
“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翟仕禹喃喃道,“你看,这就是我所说的帮人要帮对方法,否则就是害了对方。我根本不应该插手你爸爸的问题。”
“也不能这么说吧?”夏婵忙安慰他。“如果你不帮他的话,搞不好他现在还在那边团团乱转,既得不到大陆政府的官方许可,又拿不到半张订单,这样不是更糟?”
翟仕禹沉默了会儿。
“实在很难说哪种状况比较糟糕,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你爸爸根本不适合做生意,”翟仕禹断然道。“没有做老板的能耐与魄力,他只够资格去吃人家的头路,做个主管之类的。”停了一下,他的眉峰突地皱起,又改变想法了。“不对,他也不太适合做主管,我看他只适合听人命令行事。”
哇咧,怎么越贬越低了!“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嘛!”小嘴又噘起来了,夏婵不满地斜睨着他。“我爸爸觉得他自己做得很好呀!”
“做得很好会了钱?”翟仕禹嗤之以鼻地反问。
“景气不好嘛!又不是只有我爸爸一家公司了钱。”乖女儿当然要为爸爸说话。
“我们公司就不了钱。”翟仕禹的神情颇为自豪。
“你们公司不一样嘛!”
“你又知道了?”不过一个高中生而已,能知道什么?
“我猜的!”
翟仕禹愣了愣,继而失笑。“你喔!每一次斗嘴不斗赢我你就不肯罢休。好吧!我认输,行了吧?”
夏婵得意地笑了,依偎在他胸膛上,脸上溢满浓浓的幸福。”老公。”
“又怎么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耶!”这个问题是她至今为止的幸福生活中唯一的不满足,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期待某种特别的答案吧!
惨了,怎么又问到这个了?“啊……”平均每半个月她就会心血来潮地问一次,她怎么不干脆忘掉呢?
“啊什么啊,人家都问过你好几次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