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楱桐学校的校花如何嘲弄他?”妁珊板起不常见的严肃表情。
妁珊不笑的模样已经够令人胆寒,板起脸时更是可怕得森冷。
“不知道!”澐攸与亚穗收敛起戏谑、促狭逗弄的心,不敢造次的乖乖听着。
“她笑他‘不男不女’、‘娘娘腔’外加‘同性恋’。”
“什么?好大胆的女人,竟然……”澐攸义愤填膺的骂道。
“楱桐,她真的这样子说你?”亚穗不动声色的问道,她也想藉此机会听听他们对同性恋的看法。
“没错!”一想到这些辱骂,楱桐的心有如刀割。
“我公司里有些好事的同事,私底下也加油添醋、言之凿凿的说我是同性恋。”亚穗终于挖出心中一块秘石,悄悄摆在众人面前,等待风风雨雨的批判。
“你不生气?”楱桐看着亚穗平静无波的表情,奇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是同性恋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亚穗故意说的平淡,内心则惊涛骇浪,惶恐不已。
澐攸与妁珊静默地以眼尾互传讯息。
“我并不是讨厌同性恋,只是不想被人乱扫上帽子,反正我不是同志,也不想当同志,谁都不可以诬蔑我。”楱桐表态。
“谁管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同志,既不干谁鸟事,也不会损及咱们深刻的情谊,对不对?”澐攸举起酒杯,豪迈的喊着。
“没错!”妁珊满眼笑意。
“我赞成!”亚穗开展数年暗锁的愁眉,亮着双眼由衷感激好友的谅解与体贴。
“可是我真的不是……”只有楱桐仍少根筋地辩解。
“我们知道啦,喝酒就是,少多嘴。”
暖暖的情谊此际微妙地传递在三个女人心中,谁也不道破。话说得太露白,就没意思罗!
“对啦!澐攸,你昨晚跑去哪里?”妁珊不怀好意地贼笑着。
其它二人马上将耳朵贴上来。
“我……我去上厕所。”澐攸想尿遁,双手却被人紧紧抓住,她早知道逃不过这一劫。
“别再挣扎,没用的!”他们露骨的淫笑,看得澐攸后悔莫及,谁教她平时作恶多端!
“老实招供,从宽论刑。”
“我不过是找人喝酒、吃东西罢了。”低着头,她说。
“找谁?”
“可以喝得彻夜不归?”
“清晨还去爬山?”
他们一人一句的盘问着她。
澐攸羞涩地笑着,傻里傻气的模样看得他们面面相觑。这个人真有天大本事,可以让她屡破纪录,连这笑容都是破天荒的难得一见。
“他叫做尧继郸,是我的救命……恩人。”
“真的假的?”
“救命恩人!”
“哇靠!英雄救美,好浪漫。”
“事情是这样……”澐攸将前因后果说上一遍。
“然后呢?”
“喝得铭酊烂醉,也不晓得怎么回他家的,两人倒头就睡。”澐攸全盘托出。
“睡一起?”亚穗提出重点。
“你比妁珊还厉害,她搞一夜情还懂得回家,你却……”
楱桐佩服至极的听不出言下之意是褒?是贬?
“喂,您老活得不耐烦啦?干嘛拿我来比?”探过桌子,妁珊瞪着一双美丽刺目的双眼,紧紧箝住他不放。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楱桐摇着头,冷飕飕的耳际再次提醒他,错误的决定。
“没有,我们没睡一起,继郸他睡在一楼,而我睡在他床上。”澐攸不可避免的露出婉惜的表情。这继郸也未免正直过了头,送到嘴前的美食也不懂乘机咬一口。
“哈!”原来如此,不容易对她心动的男人才有魅力,难怪她会露出着迷的模样。
“结果天色微亮,我根本还搞不清天南地北、身处何地,正睡得昏天暗地就被他挖起来。”
“干嘛?”他们期待的凑上前,希望能听到限制级的内容。
“爬山呀!还能干嘛?”澐攸怅然。她也希望能有段艳遇,可惜遇到块木头,没辙啦!
“真无趣!”三个人纷纷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无趣吗?澐攸可不觉得,她认为继郸这人有趣极了,她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满嘴正义道德,又身体力行,诱惑他一定非常好玩!
生活平淡寂寞的她,在心里升起这个念头,使坏、撒泼,反正不管用任何手段,她都要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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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无风无雨燥热的夜晚,一缕孤魂般颀长的人影痴望着一页门扇,没有期望,没有等待,只是很安静的驻守。
亚穗一如往昔,站在路口远远眺望着怡芳家的窗子,她清楚怡芳的所有细节,知道她的生日、喜好,及……她的男人。
现在的她也许正光溜溜的躺在男人的臂弯上吧!绮丽圆满的梦境里,绝对融不进她。
亚穗从不编织不切实际的梦想,所以她也不曾幻想过能与怡芳有任何火花,所以她才会一直守在这里,做一个称职的——旁观者。
旁观怡芳的幸福、喜怒哀乐。
没有什么好悲伤,亚穗相当满足,至少她还能看着她,与她聊天,与她说话。
亚穗清楚知道,怡芳虽然是她心仪渴望的对象,但是怡芳绝对不是她的同伴,表白只会失去她,教自己的世界分崩离析;除了将感情尽数收藏掩埋,已经寻不到任何出路。
眼睛仍望着没有动静的窗,亚穗拨着电话。
“睡了吗?”良久,亚穗才黯然的开口。此刻她想感受不同的生命力。
“你是……”
“许亚穗,前晚莫名其妙被你拖去跳慢舞的人。”亚穗低沉的碎笑着。满载的寂寞一直啃噬着她的心,今晚与其它相同的夜一样,改变不了事实。
“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等了一整天,连出门吃饭都不想。”杨勺笑着,声音仍含着浓郁的睡意。
“很晚了。”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亚穗幽幽的叹息。
“你在哪里?一个人吗?”杨勺感性的关注仍旧打动不了亚穗的情感。
“我……我要走了,要回家了。”亚穗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伸懒腰似的往天空伸展。
“你还会再打电话给我吗?”杨勺有些紧张地问。
“在我睡不着觉的时候?”亚穗忍不住逗弄的问。她自己都没把握会做的事,如何应允?
“尤其是你睡不着觉的时候!”杨勺肯定的要求。
“再说吧!”没有说再见,亚穗自私的收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撩拨一颗不属于她的心,她真的是太寂寞了,寂寞得竟只想胡乱抓着任何可以填补、取代的东西。
她已经完完全全失陷,失陷在这火般炼狱的绮恋中,此时此际,亚穗终于向自己承认——她是个同性恋者!只爱女人的事实。
不想逃,也根本逃不了。
前面的路又难走又难挨,但她真的已经不想再否定自己,强迫去做一个假象的她。
是的,她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担心别人避她唯恐不及,可是逃逃藏藏,她终究还是痛苦。是老天注定她不同的人生,她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真的只能接受!
发动车,亚穗决定,顺应人生,顺应天命,她要做个真正的同性恋者,爱她所应该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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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上班生活,忙碌的妁珊。
已经下午三点十五分,妁珊边应付着络绎不绝的客户,边趁空档核对报表上的数字与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