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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峰在这维多丽亚式的三楼独院小洋房前停下,屋内似乎没有动静,难道她人不在家?他按了门铃,过了五分钟,长峰等得几乎要放弃,准备过—段时间再来,门内才走出一位形容憔悴的女孩来到门口问道:“是谁,有事吗?”

  长峰讶然,张着嘴好久、奸久,才用哽咽的声音说:“柔?你病了吗?”跨数大步来到她面前,喉咙数度颤动,但再也出不了声音。

  而初看到长峰的江柔,数度闭眼又睁开,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影,当听到他急切的呼唤她,她方才紧咬住唇,瞅着他,泪水潸潸的滚下来。

  “柔,好柔柔,别哭,别哭!都怪我不能早一点来!”

  拥着她,长峰叠声的劝慰着,而听到那又熟悉又使人安心的话语的江柔,倚在他胸前痛哭失声。

  长峰弯腰抱起她,来到小客厅将她轻放在沙发椅上,双手仍搂着泣不成声的江柔。

  “柔,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带你回香港。”听他这么一说,江柔又哭出声来。

  “……”她喃喃的只一迳的点头。

  “柔,要怎样都随你的意,只要我们在—起。我爸爸没意见,希望你能回去跟家人说,或是我和爸爸陪你回去大马?”

  “好,我请表姊陪我回去。”

  “柔,我们结婚吧,嫁给我,我们一起去大马向你爸爸妈妈解释。”

  “长峰——”

  “什么事?”

  “我们快要有小宝宝了。”她羞红着脸。

  “什么?江柔,是真的吗?”长峰高兴得搂着她吻了又吻。“柔柔,我的宝贝,亲亲。”

  “我本来决定明天去拿掉的。”幽怨的双眼又红了。

  “宝贝,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长峰自责道。“难怪你看起来一副病惬撅的。”

  “这—个多月来,我简直是从天堂掉入地狱般的苦。”

  “对不起,柔柔……”长蜂心疼的说。

  “你想想,一个从保守如大马槟城的唐人社区出来的女孩,未婚生子,这种耻辱岂是我父母可能接受的?”

  “柔柔,我很抱歉!”

  “其实我并不后悔,只是没想到会怀孕。”

  “我一直纳闷,为什么你匆匆离开香港?”

  “因为表姊说你向你父亲提到要与女友分手,你父亲不高兴。”江柔幽怨的说。

  “柔,你真傻。”

  “我是傻,在对你完全无所知的情况下,就……”

  “柔柔,我过去的确是有个女朋友,但是自从遇见你后,我才惊觉与她并无感情,更谈不上相爱,因此从太平山顶送你回家途中,我就决定要向她及父亲坦白提出,哪知道在得到父亲和她的谅解后,却听到妹妹说你们已离开香港了,当时我真是万念俱灰。说实在的,在当时,我很想就此放弃了,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煎熬,我实在很痛苦,因此才决定来找你。”长峰缓缓的叙述他的心路历程。

  至此,总算雨过天青。

  江柔的父母最终总算同意他俩的婚事,并且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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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江柔产下儿子文治,陈家大小高兴得合不拢嘴。

  长峰因父亲的事业扩展到美国,而常常必须两地跑。

  “柔柔,辛苦你了,很抱歉我无法陪你带小文治。”长蜂每次出远门回来,只能抱歉的向太太这么说。

  当文治渐渐脱离襁褓后,江柔猛然发现不该长年疏忽丈夫的生活作息,因此渐渐配合丈夫应酬,也开始会到公司走动。

  但是江柔那透彻清明的心性很快地就厌倦家里那种商场应酬中的虚假,她认为那种生活是浪费生命,经过多次内心的挣扎,她对丈夫提出要重拾乐谱;而长峰因为爱惜太太的才华,也评估过商场并不适合她,因此答应她再学音乐。

  陈长峰在香港是年轻辈的企业家,人又俊朗挺拔,加上生意上的应酬,很快的就陷入脂粉阵中而不自知。他除了周日以外,其它日子几乎夜夜笙歌,况且欢场中的女子因长年在那种场所打滚,个个都反应敏锐,她们看出他的多金,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只为一个目的,就是要从他身上得到好处,运气好的话更可一生吃穿不用愁。欢场中有些女子的手段是不道德的,最先江柔都温柔耐心的打理夜归的他,但是当陆续在媒体看到长峰的花边新闻后,即从怀疑到争吵到憎恨,从此—发不可收拾。

  这—天江柔在越洋电话里向表姊哭诉。

  “姊,我心里好苦哇!”江柔泣不成声。

  “你也有不对,你嫁为商人妇就要入境随俗,不可任性。”

  “可是我无法适应啊!”

  “婚姻要和谐,两人本来就要互相学着适应及包容彼此。”

  “姊,我想离开他。”

  “万万不可,你上有公公,下有儿子。再说你要再和长峰沟通沟通,不可乱做决定,否则连我都不会理你!”美宝告诫她。

  痛定思痛后,江柔打定主意,决心今后仍然放下所好,陪伴丈夫,因此她于隔天到服装师那里定制数套季节合宜的衣服,准备与先生外出时穿用。孰料才走出服装师店铺的门口就迎头碰上长峰与一冶艳女子从他轿车内下来,江柔气愤非常,差一点晕过去,司机眼尖,看到女主人的眼神,想要阻挡她想送她回家已来不及,她失去理智的冲向马路而撞上迎面而来的小货车,当场血流如注、晕死过去。

  江柔住院期间,长峰寸步不离的照顾她,但却已换不回她的心。以她那守旧的保守观念的立场来想,婚姻关系中若有—方背叛婚姻,那是不可原谅的。她无法原谅他,更不齿于他的行为。出院后,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分房而住,从此,她全身像抹上—层霜似的,自顾过自己的单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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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文治已四岁多。陈父因染上重感冒卧病一个多月了,一天,陈父遣佣人来喊她到老人房里。江柔到达公公房间时,长峰和妹妹已都在场,看到老人憔悴的模样,使江柔那温顺善良的心非常惊慌,她后悔自己因与丈夫不睦而忽略了公公,不禁泪流满面。

  “爸爸。”江柔哽咽着。

  “你们都在,今天爸爸有话跟你们说。”

  “爸,您慢慢说。”继霞红着眼。

  “长峰,你已过三十岁了,做生意难免要应酬,但是也不要藉口应酬而忽略妻儿,这很要不得。”

  “是,爸爸,我知道的,您安心养病。”

  “小柔是个贤慧的好媳妇,又是我们陈家长孙的母亲,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辜负人家。”

  “爸爸!”长峰和江柔齐声喊着。

  “小柔,你是长嫂,今后继霞的一切都要委托你了。”

  “是。”江柔伤心的看着公公。

  “继霞将来要结婚必须张罗的种种,以及今后的一切,希望你能像母亲一样照顾她。”陈父流下泪来。

  “爸爸,我会的,我一定做到。”江柔痛哭失声。

  “爸,休息一下,你别讲太多话了。”继霞拍拍父亲的肩。

  “爸,吃药时间到了。”长峰取来药包。

  那一天过后,江柔心想公公的日子可能不多了,每日来陪公公,并且也常常在公公房间遇到丈夫和小姑,夫妻见面机会多了,又因共同关心同—件事情,两人间的恨似乎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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