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垂死挣扎,“留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过了好久,见没有挽回的余地,狐四郎才死心,放弃地道:“雪雪,我一定要再看到你,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豪气万千地宣告完毕以后,他眼一闭、心一横,抱着狐十三郎,一个飞身穿过结界之门,消失不见。
茫茫衍雪峰,再没有他们的气息,轩辕荐一打开的结界之门也在瞬间消失。
雪天涯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走了。
“放心了?”
雪天涯点头。她是冷漠,却不冷血,要她无视十三的安危,她做不到;当然,如果仅仅是狐四郎,那就另当别论了。
“怕吗?”
她皱眉,瞟他一眼,“为什么要怕?”
“我可能保护不了你。”
“我不怕死,只怕活得孤独。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死?”那样的话,黄泉路上至少有他陪她。
“我现在想的是一起活下去。”并不是怕死,但想想,活着或许更好。活着的前提是保护好雪天涯,他没有忘记雪央雍说过的话--保护不了天涯,你也会死。
不知不觉地,一开始的目的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什么征兆,就好像心上的阴影,时刻想着,便无法消退,不去想,则随着时间流逝,它也便淡去直至消失。他的心现在是平静的,或者就如雪央雍说的,能救赎他的只有雪天涯,她影响他,让他的整颗心、全部心神部落到她的身上。
“我爱你。”
啊?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轩辕荐一怔住,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句话,教他不惊讶也难。
雪天涯转过身去,淡淡地道:“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说,就现在说了。”可他的表情真让人感到挫败,被她爱上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她微感羞窘,举步欲走,却被他拉住手。她回头,看到他一脸疑惑。
“你……真的爱我?”他不确定地问。
“我没有开玩笑的天分。”见他怀疑她的话,雪天涯有些生气。
“为什么?”
“爱就是爱,没有为什么,如果你觉得我的话让你烦恼,你当作没听见就好了。”她没好气地扭过头去。
轩辕荐一沉默一会儿,放开了她的手。
雪天涯心一凉,咬紧唇,失望的想回房,一眨眼她落入他的怀中;她错愕地抬头,看到他微微含笑的眼。
“你、你在干什么?”她的脸一下子烧红起来。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爱我,我怎么可以当作没听见?我想,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还是会记得你刚刚对我说的那句话。”
雪天涯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好刺眼,此刻的她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雪央雍回来,我就会离开衍雪峰。”
“什、什么?”她僵住了。
“我不会一辈子留在衍雪峰,等他回来,我也算尽到我的责任,到那个时候,我就必须离开了。”他告诉她。
“你……要走?”她黯然地低下头,脸色刷白。
“这里不是我的归所,我当然要走。你呢?你是选择雪央雍还是选择我?”轩辕荐一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
“你、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可能离开衍雪峰的,离开了,我、我会死。”雪天涯何尝不想离开,只是,如果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是不会那么做的。
“如果你可以离开,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选择你也是没用的。”之前她不是已经问过他了吗?那时,他的表情很为难,她不会不懂他的意思。
他笑了,低头吻住她的唇,那是一个很深情的吻,融入了他对她的感情;毋需言语,他已经给了她承诺。
雪天涯完完全全呆住,她已经无法去思考他在做什么,而自己又在做什么,她臣服在他的柔情之下,丧失自我的情感。原来,他是要她的,他并不是一切都无所谓,他有心有情,虽是淡漠、单纯了些,但他不会掩饰自己,他就是他,透明得如同初生婴儿般。
一吻结束,她已泪流满面。
“哭泣的你更美。”轩辕荐一拥住她,轻轻拍着她颤动的肩,温柔而带着怜惜,“现在的你可以离开衍雪峰了,狐四郎将你救回的同时,也给了你新的生命,你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
“不骗你。”
“我一直想去一个温暖的、有着泥土芳香的地方,不像衍雪峰这么冷,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寂寞得就好像无处着地的幽魂。我不希望我的耳边只有吹不尽的无情寒风,我好想听到流水、鸟儿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吵闹声。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冻的,好像地狱,没有任何的生命,包括我……”她已泣不成声。
轩辕荐一更紧地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心里。“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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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洞
“你好可怕。”屈膝坐在洞口的红衣女子面向洞外,不冷不热地说。
洞中盘膝而坐的男子邪气一笑,“你怕了?”
“你们还是有相同点,全都处心积虑得教人害怕,而你看起来似乎更胜一筹,为达到目的不惜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言语之中,多是嘲讽、不屑、厌恶。
“她欠我的可不只这些,既然她不可能爱上我,我就要她恨我,我要看她痛苦、伤心欲绝的样子。”
有病!凤凰回头白了他一眼,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转过头去。
“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加入因爱生恨型男人一族。”她口气凉凉的。
“看出来了?”冰岩俊眉一挑,俊容优闲,语气揶揄,“看来你还不是笨得无可救药,配雪央雍那个笨蛋绰绰有余了。等我得到雪天涯,我会好心地送你去和他团聚。”
“算了,谁是真正的笨蛋现在还不知道呢,至于雪天涯……哼!如果你能得到她,你得到的肯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话刚落,一道速度骇人的红光闪过,她白皙的脸庞立刻出现一道血痕,渗出了血珠。
冰岩眼中闪过慑人的寒意,更教人可怕的是他依然笑着,笑得邪魅而迷人,“雪央雍原来欣赏牙尖嘴利的女人……可惜,这种女人往往不长命。”
凤凰眯起了眼,没去管脸上的伤痕,嚣张地冷笑。“怪不得雪天涯视你的感情如粪土,像你这样的妖怪,实在让人不敢亲近,还不如成天围着雪天涯、对她一往情深的狐四郎。真搞不明白,一样足妖,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你让我很为难耶,凤凰,我本来还想多留你两日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身旁的天魔剑躁动不安,他低头看了一眼,幽幽叹息,“天魔剑啊天魔剑,我知道你也急了,像这种不知轻重的女人,确实不该留下。”他斜瞄她一眼,又笑,“不过留着她,还有好戏看哦。你说,如果我在雪天涯的面前用雪央雍的这双手杀了她,他们兄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哈哈,太有趣了!哈哈……”
“疯子!”凤凰嘀咕着,不再理他,纵使这男人有着雪央雍的身体又如何?不一样的性子、不一样的感情,他哪比得上他?不会太久,她始终相信那个男人,他怎么可能让她失望?她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他曾经答应过她什么?她没忘,他也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