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一如高骏所料,他这一招是重锤出击,一举而战胜了高骢和高骥,把高氏家族内的势力纷争消弭于无形,因为贝欣的加盟为高家掀起的浪潮,早已盖过了兄弟之间的暗涌。
原本兄弟三人在老父高敬心目中的分量各有千秋,正在各自增加手上的筹码时,贝欣出现了。
高敬一接触到这位如花似玉,兼且言谈充满商业智慧妁贝桐家族第四代传人之时,几乎等于鲸吞了一大笔贝氏的资产,乐得难以形容。
故而当高骥的夫人,以为助丈夫一臂之力,在家翁跟前眺拨离间,所得到的效果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差。
高骥夫人说:“老爷,听说这位贝小姐很有点过去,在加拿大是嫁过人的。”
高敬吸了一口“三个五”,道:“贝欣的过去,三嫂你很清楚吗?”
高骥夫人以为高敬暗示她可以尽情的搬弄是非,于是非常兴致勃勃地尽数贝欣在加拿大与叶启成的关系。
高骥夫人最后总结说:“那姓叶的是个低三下四的人,跟温哥华的黑社会有来往,总之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高敬听罢了,慌忙点点头,道:“三嫂,你的这些消息相信是准确的。”
“千真万确呢!”
“若是千真万确,那也太为难贝欣这孩子了,冰清玉洁、冰雪聪明的人儿,泡在乌水里,差点没顶。幸好她是有慧根慧质的人,不但逃离大难,且能来到香港与贝家人团聚,我们有幸成为一家人,以后就更要爱惜她一点了。
“我看呢,贝欣在香港上层社会是生活得顶出色的,只是有些人闲着没事干,总会拉是扯非,惹贝欣不高兴也未可料,我们就得维护她,防着那起小人散布谣言才好。”
一番话,说得高骥夫人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高敬还不放过她,说:“三嫂,你对生儿育女最有经验了,以你三年抱两的成绩去感染一下贝欣,让她早日生个儿子出来,让我看看高家嫡系传人,也就真的助我有个愉快晚年了。我看贝欣先天和后天都有足够条件发展事业,在打理家族事业之同时,并为我们家生下一两个娃男娃女,也就令我心满意足了。以她和高骏的品质,下一代一定是杰出的,人才永远是贵精不贵多。”
高骥为了父亲这番说话,回家去把自己的妻子痛斥一番,道:“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什么身分了,小家碧玉出的身,要在老太爷跟前以五十年代粤语残片的手法去做贝欣的是非,简直是白痴。”
高骥夫人哭丧着脸说:“我只不过想帮你而已,嫁给你之后,拼命生孩子,还不是为你加添势力,生得人都变得痴痴肥肥,长年累月低着头只见大肚子而不见脚趾的日子,你以为好过吗?”
高骥冷笑:“拜托,你的智慧水平很有限,别给我帮倒忙,你就安分守己地做你最拿手的好戏,父亲的身家即使按我们兄弟三个人头分,还有母亲的私己钱,怕会按孙子的人数来作分配基础,你帮我赚不到大钱,就朝小钱上着手好了。”
高骥不是刻薄,他是就事论事,也太清楚妻子是哪块材料了。
倒是高骢的妻子李瑜,比较深沉内向,也有学识,与高骢为人很是配衬,是一对很懂耍高招手段的夫妻。
李瑜是香港大学毕业的,一毕业便考进政府当政务官,受政府传统的行政训练,算是相当扶摇直上。年纪才不过三十多,就已当到副署长之职,按照政府的规定,在若干部门任过职。
可惜的是,这种年轻高官的身分虽属矜贵,但派守的衙门一直不是最多人巴结的部门。刚从卫生署调到天文台,就算升任台长,预闻的机密与掌管的策略资料,也不过是天气,不能起什么商政上的作用。于是,在高敬心目中并不把这位媳妇儿太看在眼内。
别的不说了,就前些时,中国下决心要在九七年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这个消息早就已为一些极亲英的香港议员句权贵所预知,有了这等重要资料,就不知可以在市场上得到多少利益。若是能及早在中国领导人邓小平接见英国首旧撒切尔夫人之前,把手上握有的地产与股票放到市场去,一来一回就已大赚了一笔。
市场内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的。另一个出名的财经故事,就是地产巨子易祖训以他跟英国政府的密切关系而预闻了内幕消息,设计出一个以退为进的商业阴谋,把他的地产王国价格推到最高,然后卖予另一位企业家汉海防。结果汉海防接手这个商业计时炸弹之后,登时爆炸,弄得他家散人亡,造成另一个财经小说《谁怜落日》的题材,为城内人津津乐道。
话说回来,像李瑜这种在政府任职的所谓高官,就无法提供这起重要讯息了。
高敬曾对高骢说:“你的老婆是捉到鹿不会脱角,只要是比较重要的部门主管,都会叫那些传媒机构看在眼内,重则买怕,轻则尊重。她呢,连报纸馆老总都不需要请她吃一顿饭。
“照说,二嫂也不算不是个人才了,看怎么样能把自己放在个有用的位置上,才是正路。否则,九七到来,她怕也是要回到你身边来做个家庭主妇的话,倒不如早日辞官,到高氏来帮头帮尾,也实际一点了。”
高骢有气在心头,也就默不做声,哑忍算掉。
高骏把这些家庭情况静心看在眼内,细加分析,因而留身以待,果然捧了一块瑰宝回高家来,赢尽了高敬的欢心。
正如高骢对李瑜说:“三嫂是个低能儿,生孩子生得多了,怕更影响智力,她跑到父亲跟前去造贝欣的谣,是完全白费心机的,谣言对于愿意接纳它的人才起到作用。父亲的一颗心都已在贝欣身上,她的条件正合了老人家的心意。哪怕贝欣以前杀过人,父亲也只会认为那被害者是死有余辜。”
李瑜阴恻恻地说:“向老人家着手,动摇他对贝欣的信心是不会成功的,同样,离间高骏对贝欣的感情也属徒然,他们父子俩简直把贝欣视如旷世奇珍,惟一的方法是让贝欣对丈夫起异心。”
一言惊醒梦中人。
高骢对妻子之言心领神会。
任何机会,只须留意,就俯拾皆是。
高骏会令贝欣不满的行为总是有的。
高骢夫妇认为在常情之下,最能刺激贝欣的莫过于高骏那风流成性的作风。
于是经过细心留意,高骢寻出了一个门路,找了一个打手出来。
那是高富律师楼内一位年轻漂亮的律师行助理霍少珍,她在高骏结婚之前一个月离了职,转到另外一家律师行任职去。
这最近发现霍少珍怀了身孕,同事同行之间就稍有谣言,说经手人是高家大少爷高骏。为了避人耳目,不会对高骏与贝欣的婚姻做成故障,因此,高骏把霍少珍安排到别间律师行任职。
霍少珍本人对谣言置若罔闻,旁人也就不好意思追问,飞能把这些花边新闻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挂在嘴边聊聊,旦消闲作用罢了。
谁知消息传到高骢耳朵里去,就一把抓住了它,认为是天赐良机。
于是立即派夫人出马,由李瑜做说客,竟找到了霍少珍的亲人,即她那在政府任职的哥哥霍少强,在他身上下功定。
借着一些跨部门的公事接触,李瑜跟霍少强亲近起来,有意无意之间透露了几句关键性的说话:“我拿你是自己人看待才说句老实话,只要令妹不计较名分,我家老爷最紧张抱孙子,她何必抛头露面地在外面捱风抵霜,也不必躲在家里头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