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必聪盖上了手上的档案,把头枕在椅背,闭上眼睛,分明在沉思。
过了一阵子,荣必聪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夏童。”
夏童回过头来,望着荣必聪。
她知道他有要紧话要对自己讲,因为他的神色异常庄严肃穆。
第6节 他都把她据为己有
“是的。”
“你听着,且听清楚,我有一个秘密任务给你。”
“是的,老板。”
她仍称呼他作老板,可是,这一回荣必聪再没有在意,显然他俩的关系已回复到宾主的轨道上去。
荣必聪开始很详细地向夏童解释他需要的资料和真相。
“我知道你不是私家侦探,但这些商场上的事情并不是一般私家侦探所容易洞悉的,我对你有这个信心。”荣必聪这样说。
“多谢你的信任,从你提供的资料与线索看来,我并不认为查个水落石出是太困难的事。”
“最艰难的在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指使你去调查。”
夏童点头。
“就算我最最亲近的人,包括潘天生在内,也不可以预闻一丁点儿这件事。
夏童问:“那也包括荣宇、荣宙?”
“当然包括他们,尤其包括他们。”
夏童慎重地点头,再说:“你给我多少时间?”
“尽快。在此事之后,我还要安排你做别个巨型商务计划。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很快就会有结果。”荣必聪凝视夏童:“以后你的责任会越来越重。”
“那么,我再不用回中国西北部去?”
“遥控足矣。我会吩咐戚继勋,他有什么难题,找你商量,用长途电话与传真机为他解决问题好了。”
“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给他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更会催谷他成熟。我不担这个心。”
“很好!”
荣必聪忽尔握住了夏童的手,道:“上天让你出现,要帮我很多忙。真的,请相信我这句话。”
夏童意识到荣必聪要她调查的答案,对他举足轻重,于是答:“我会尽力。那么说,我抵港后,就只以调查此事为工作重点?”
“对。”
“公司内的人查问起我的新工作范围呢?”
“一回去,我就宣布,你成为我的私人特别助理。”
夏童点头。
“夏童。”荣必聪喊了一声,有一点点欲言又止。
“什么事?”
“你有可能为了帮我而要受—些无妄之灾或程度比较深的委屈。”
“任何一个职员与朋友,都会有这种不愉快的遭遇,但可以由责任完成的满足感补偿过来。”
“谢谢你。”
“不谢,应该由我说多谢,因为我的确有个异常愉快的假期。”
“希望不久将来,我们会有另一个更完美的假期。”
希望永远是甜美的,现实却不。
当荣必聪向集团宣布夏童的新身份,以及她那个执行荣氏主席特别任务的专责任务之后,市场内立即谣传四起。
荣必聪的新欢是夏童。
表面的证据完全成立。
他俩在荣必聪的私人小岛共度假期。
之后,连公事上,他都把她据为己有。
一般人认为他们很聪明,不难想象出大亨的女性私人特别助理的职务究竟是什么。
有心装载是非者已留意到夏童度假回来后,容光焕发,满心欢喜,连笑容都灿烂得活像海岛上的阳光。而且她开始游手好闲,日间只在荣氏写字楼转个圈,便跑到外头去买买股票,逛逛街,约会各色商场朋友喝喝茶和吃吃饭。
这样子的私人特别助理实际上担当什么角色,不言而喻了吧!
夏童对人们的揣测,一笑置之。
倒是跟随她工作好一段日子的小秘书杨笑娟有日对她讲的话,令她稍稍地上了心。
杨笑娟趁夏童在办公室内闲坐,翻杂志时,就跑进来跟她说:“老板,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杨笑娟称呼夏童做老板,夏童答应得很爽快,她曾经对笑娟说过:“老板这两个字是尊称,是打工仔对衣食父母的致敬。我敬人时人敬我,相当好呀。”
于是夏童一听笑娟如此称呼,先就和颜悦色,对她说:“坐吧!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会,我才下班去吃晚饭。”
“老板。”杨笑娟又叫了一声,却没有话接下去。
“干么吞吞吐吐的?这不是我们之间应有的现象,是吧?”
“老板,市场内又有关于你的谣言。”杨笑娟叹口气。
“市场上什么时候试过没有关于我的谣言了?你紧张些什么?”
“这次更严重。”
“何以见得?”
“他们说你越爬越高,由叶骏豪变为荣必聪是十级跳。”
“承他们的贵言。”夏童开心地俯身向前,压低声线说:“你知道我那老板原来真有甚多过人之处,相当吸引。”
“你真的喜欢他?”
“嗯,我想我是的。”
“那就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就不要说,我们从来都心照不宣。”
“可是,你知道市场内对荣必聪的批评吗?”
“什么批评?”
“最近最严重的一桩事件是邹小玉。他令一个无辜的女人跳楼自杀,这个女人是他职员的妻子,这职员的父亲于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这女人已有身孕。荣必聪是始乱终弃。”
“唧唧唧……”夏童以语音禁止杨笑娟说下去。
“老板,你不以为然,你在盲目信任他了,是不是?我最担心的还是这种情况。我相信你不会为权位名利而喜欢荣必聪,可是,他可以欺骗你,而你可以被欺骗。”
“笑娟,听我说。”
夏童坐直了身子,清一清喉咙,说:“如果你不是本着爱护我的心来跟我说这番话,我不劳向你分析。笑娟,你冷静地想一想,一个成年的女人,百分之一百被人欺骗的可能性有多高?今时今日,一个女人因怀孕而引致不能解决的难题有多大?她没有事前的准备,只有事后的仓皇,理由安在?这些都是很残忍的现实问题,但不容我们不好好面对、考虑、分析。”
夏童迟疑了一会,又道:“再说,感情上受到创伤而痛不欲生,死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要在当事人的地方内闹事?多少带点仇恨的味道,这已经玷污了一段纯情,变为输赢一场仗上的最后一步报复棋子,我并不能予以同情。”
“你对荣必聪的行为有信心?”
“或许是吧!对他的信心来自对邹小玉所为的缺乏信心,二者是相对的。”
未看其人,先睹其敌,道理是一样的。
“你常说,女人要帮女人。”
“对。可是,有些女人很不争气。”
“荣总如果待薄你?”
“笑娟,信我,还未到那个地步。而且,我们要想一想,当你听到市场上有那么多关于他的坏话时,会不会他也同样听到有关我的贬辞?我相信他比我应付得还漂亮。笑娟,如果我们需要别人信任我们,我们也要信任对方,对不对?”
杨笑娟茫然地望着夏童。
“况且,笑娟,你或多或少都知道我的事情,你知道世界上每天每时都有很多误解,无法澄清的,对吗?”
杨笑娟终于微笑地点头。
夏童的推测一点都没有错。
跑到荣必聪跟前去造她谣的人实实在在不少。
杜柏和在香港会所碰见了荣必聪,立即把他拉到一角,凝重地说:“我们是老朋友,有话不怕直说,我曾经提示过你,夏童这女人是好职员,未必会是好情人。”
荣必聪笑着拍拍杜柏和的肩膊,说:“她是好职员,我已有足够的证明;是否好情人,我还未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