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忘了要抵抗,听见自己发出娇喘的声音后,才将她惊得打住,拚命要扭脱他的拥抱,但他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不管她的抗拒,不停地吻她,不断地挑逗她的感官——
她只有将心收起,作无言的抗议,以冷漠来回应他的热情,当自己是一块大砖头给他抱着,不动不闹,只是静静的等他自己冷却下来。
欧定襄放开了她,他发现她由热转冷,不由得愠怒地放手,冷冷地觑着。
“你走吧!”他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那一大片玻璃墙,看着窗外。
柳夜纱知道自己又惹怒了他,真是没办法。
回到栖身的小公寓,她心里好烦好乱。
自从两人重逢后,她的心情很难再平静无波,他老是侵入她的思潮中,教她无法从脑子里把他赶出去,见了面像吸铁一样被吸住,不见面时又总想着他。
她知道欧定寰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一向知道。
而欧定寰的“真命天女”是谁呢?是纪芙玉?是侯翠杏?还是她柳夜纱?或是异军突起的另一朵名花?
而这,正是她无法忍受之处。
第四章
那晚,欧定寰约了汪筠见面。
在顶级饭店的酒吧里,有舒适的环境,悠扬的乐曲,点杯沁凉的啤酒或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也可以请调酒师专门为你调酒,加上各式的美味料理,令人感到充分的惬意。
汪筠猛啃辣鸡翅配冰啤酒,欧定寰也不急,喝着调酒,听着加勒比海钢琴乐团弹出感性的音符,身材曼妙的女歌手轻轻唱着动人的情歌。
“你突然约我见面,到底有什么事?”汪筠拿毛巾擦嘴,也不见她急着补妆。她唇上涂的正是“圣玛莉亚”今年大红特红的不脱色润采唇膏。
“真可怕,看你吃得一嘴油腻,口红居然没被吃掉。”欧定寰很难理解女人的小玩意儿。
“连接吻也不怕喔!”汪筠的眼睛闪亮亮的。
“当然啦!你铁定尝过滋味了。”
“没有。”
“骗人的吧!你能忍到今天连个吻都没有。”汪筠摆明了不信。“我知道了,纱纱那懒妞一定连口红都没擦就跑到你公司,我要扣她佣金!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懒得化妆的模特儿,公司可是提供了整套的彩妆用品,口红一组十二色任她使用,她却常常任性的只擦防晒隔离霜就出门,然后在敲我办公室门之前才匆忙涂上口红。或许,我该考虑另寻代言人。”
“由她代言,销售量不是很好吗?”欧定寰忍不住帮柳夜纱说话。事实上,他爱死了吻她柔软干净的樱唇,讨厌和口红贴在一起。
“那倒是。很多男人跟我说,看到纱纱的广告,好想和她接吻喔!”
“哼!”他心知她是故意的,反将她一军。“包括曾先生在内?”
“哈哈哈,算你厉害!他当然不敢啦!”汪筠笑道:“纱纱是很棒的代言人,非常具有说服力。公司只能要求她在公开场合妆扮得宜,私底下不爱化妆,其实对皮肤是比较好的。”
欧定寰颔首同意。
“你知道有些名女人,化妆后是性感美女,卸了妆却像欧巴桑,不知道她老公怎么受得了?”汪筠笑得好开心,女人最不会同情女人。
“有机会见到曾先生,我会问他看看。”欧定寰一本正经道,汪筠笑弯了腰。
“你这个坏东西,我就不信纱纱受得了你。”
“她已经受不了,又跑掉了。”他脸色一黯。
“啊?”她微张嘴发呆,有点像白痴。“你这么快又现出原形?我一直以为这次你可以撑得久一点,至少把生米煮成熟饭,她就跑不掉了。”
“你的口气真像妈妈桑。”他不以为然道:“你想重新撮合我和纱纱,问题是,你果真明白她的心意吗?”
“我把纱纱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敢说,她心里爱的人是你,只是当年她还太年轻,对自己的身世很自卑,偏偏自尊心又很强,你们如果勉强在一起,迟早完蛋。”汪筠正经的说:“况且那个时候,你也不太了解自己的感情,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刚好纱纱想离开你独自生活,我心里就想,那就先把纱纱让给我吧!”
“五年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他不甘心地反驳。
“不错。假如你们各自男婚女嫁去,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你们各自有选择权。”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我真该谢天谢地,你不是我妈。”
“我也有同感,你太有女人缘了,当妈的想见儿子一面,恐怕要排队排到明年。”
“哼,你汪筠也不脱世俗之见,以为男人长得好看点,就有女人主动来敲房门吗?别开玩笑了,每个男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你知道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诚实,对朋友也够意思。”汪筠率直的说:“你若是个风流成性的混球,即使绯闻会拖垮‘圣玛莉亚’,我也绝不让纱纱回头找你。”
“原来你存心这么做。”
“我不敢逆天行事罢了,毕竟我可没法子安排老天爷下雨又刮风,让纱纱躲雨躲到你怀里去。上天既然使你们重逢,我顺手推舟,把纱纱推还给你,接下来要如何发展,端看你老兄的手段。”她嘲笑道:“看情形,你又搞砸了。”她一双锐利的眼睛,探测出发生了某件事情。
“我根本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简直莫名其妙。”欧定寰发出埋怨,想到中午那个冷冰冰的吻,他更是一肚子气。那女人是生来克他的!轻易撩动他的七情六欲。
汪筠发出爆炸性的爽朗笑声,接着又一派严肃。
“你知道你们两个人像什么吗?”
“什么?”
“一对骄傲的孔雀!”
他沉默,显然不大喜欢这个比喻。
“定寰,你已经三十岁,是个成熟的男人,若是你打心底认定了纱纱,愿与她共结连理,那么,你必须放下董事长的身段,用心追求她。”汪筠认真的说:“从表面上,纱纱已活出了自信,跟你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佳偶,但实际上,在纱纱的内心深处,她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害怕受伤害,所以宁可不冒险。”
“是这样吗?”他垂眼盯着酒杯内的金黄色液体。夜儿仍不相信他是认真的?
“定寰,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纱纱是真心真意吗?”
“我都跟她说,我只承认她是我的未婚妻!那小笨蛋仍然不懂吗?”
“看情形是不懂。”汪筠很实际的说:“如同当年订婚是权宜之计,我看她这次又当你们在一起是要掩世人耳目,即使她芳心悸动,也不敢当真。”
“真要命!”他吐一口大气。
“喂,你是个男人吧,不会卯起来追啊?我问你,你这辈子有没有认真追求过一个女孩子?恐怕没有吧!你的家世、财富、外表、使女孩子很容易为你心动,你只须开口邀请,很少有要不到的女人。”汪筠定定地望着他。“纱纱不一样,她是必须用心追求才能得到的女孩,你做得到吗?”
欧定寰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同时又觉得自己好久不曾这么平心静气过,仿佛某件困扰他很久的疑问终于有了解答。
他不禁泛出微笑。“追求女人?我都不晓得我会不会哩!”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她顶他一句。“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不必,我不打算一辈子受你嘲笑。”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向来心地善良,关怀身边的每一位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