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掴″了他一巴掌。
打得他头更痛了……″我是笨蛋,是白痴,所以要跟你订这种狗屁约定,到底是谁 说每年无论何时都要到这里的?又是谁说我行,我会,我可以!现在你却说没这个必要 了对不对?你的认真执着和傻里傻气全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她气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他真的会还给她一巴掌,她简直太无理取闹了!
难道她希望他停留在原处不动吗?如果她希望他永远是个傻小子,为何当初不跟他 回乡下,而非要展翅高飞不可!
但这些话说出来她能懂吗?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若跟他一起发 脾气,自己也要变成小孩子了。
″好了,芳笛,算我说错话,我道歉,我们不要在对方的话里挑毛病好吗?那不是 我们约定的本意。″
她苦苦地笑。
″你还记得我们的本意?我以为你上了天堂之后,就忘记了我们曾在地狱中的煎熬 。″
这次他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他已经受够她找麻烦的任性样子,所以他才会对她大吼 大叫。
″我到底上了什么天堂?难道你能抓住梦想,别人却不能稍微自信一点?芳笛,虽 然你的事情对我很重要,但我也重视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也替别人想一想。″
她用力闭上眼睛,似乎压抑下一股强大的痛苦。
″我明白了,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到底不样,我只是一个别人!″
他用力敲一下脑袋,若不这样他无法冷静下来。
″又来了,你又在找我的麻烦,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误解,这样我们根本无法 再谈下去。″
″现在连谈话都不行了?″她看着他苦笑。
他又要冒火,她却挥手阻止他。
″别说了,否则我又要找你麻烦。书文,当你认为我是个任性的孩子,那就表示你 学会用大人的目光看我,但是我要问你,你长大了吗?″
她站起来,顺手拿起她的背包,看样子她不会再逗留了。
奇怪的是.他也不想留她。
他需要时间思考她话中的深意……她拉开门,回头看他一眼,表情充满怜悯。
″喝酒、熬夜、晓课,或打工,那不是你上大学的目的,对吧?″她痛苦地说:″ 你到底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
是啊,他到底为了什么来到台北?
他不就是因为她在这里才离乡背井跟来的吗?为什么真的达到目的之后,以前的梦 想全变得模糊不堪了……难道男人的意志这么可怕?可以为一个目的发奋图强,也可以 为一个欲念将对方打入地狱?
他相信芳笛确实感受如临地狱般的痛苦。
但他用另一种方式躲过了内心煎熬,认为痛苦都是她年轻不懂事所造成。
他非但没有因此觉悟,反而更加罪孽深重。
两人才不过履行第二次约定,他就已经厌烦这么冗长的承诺,还没学会保护别人, 他就先成为一个狠心的男人。
他一直以为会变的人是芳笛,想不到最先改变的是自己。
他过了一年根糟糕的大学生活,受不了外界的引诱,拚命追求大人世界里的享乐生 活,以致功课被当得很惨,钱花得很凶,跟芳笛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那一年,芳笛全力以赴考大学,他似乎也乐得轻松。
现在他终于能懂″薄情郎、负心汉″的意义了,虽然他一直安慰自已,芳笛还小, 她只是一个高中生,等她上大学以后,也许他们就能谈感情的事了。
唉,现在的他不禁要感叹,年轻的心如此易动……就在等芳笛长大期间,他认识了 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他现在还记得,一个长卷发的女孩子,她是他的学姊,比他大两岁,一 双漂亮的丹凤眼不知迷死多少男孩子……***
只要是男孩子都会被漂亮的女孩子吸引。
几天下来,陈倩文的影子一直停留在赖书文的脑子里,让他暂时淡忘曾跟芳笛大吵 一架的痛苦。
经由座谈会的牵线,让他有机会目睹校园美女陈倩文迷人的风采,她沉稳的台风, 凌厉的言辞,深人的谈话内容,以及成熟妩媚的外表,使得全场不得不倾倒于她的石榴 裙下,掌声一再响起。
她落落大方的举止令人难忘,平常穿着很朴素,很有格调,看得出绝非地摊买的便 宜货,由此可见她的眼光。
陈倩文就像一般骄傲的女大学生,个子虽小,自信程度不输人,感觉很亲切,但也 让一般贩夫走卒不太敢亲近。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也是她的同班同学。
所以赖书文的线不可能跟她来连在一起,而且他的心早就被张芳笛霸占了。
也许是书文高高帅帅的样子引人注目吧,其实书文除了有点土气之外,他的模样也 是乱讨女孩子喜欢的,他虽然有点拘谨,但是一日一混熟了,可以聊的话题也不少,连 陈倩文也注意到这一点。
当陈倩文主动找他聊天时,他实在难以拒绝,而且他可不想在大学里只交上清一色 的朋友,偶尔有个女孩子插花也不错,尤其像陈倩文这般出众的女孩,更是大学生梦寐 以求的女孩子。
而且芳笛顾着联考,而人暂时不会见面。
总之,书文想认识倩文的理由很多,他不打算再苦恼下去。
渐渐地,他们碰面机会变多了,有时候也会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
″我们这样走在一起,你男朋友看了会不会生气?″
他们到学校附近餐馆去吃饭,路上引起侧目,书文忍不住问倩文。
其实被他说中了心事,倩文心里比书文更担心,但是在大学该恋爱哪有一次就成功 的,况且大家都还年轻,还有许多选择的机会。
而且,倩文对书文的企图心远甚过她的男朋友。
尤其又在知道书文的老爸是大地主的情况之下。
想想看就明白,赖书文长得一表人才,家里又有钱,而且思想单纯得近似白痴,至 少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被污染,她若不趁现在把握住他,恐怕等以后世面见多了,到时候 这他的人恐怕是要大排长龙了。
所以无论如何先钓上他再说……″无所谓,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陈倩文故作 矜持说。
好的可以住在一起,赖书文忍不住这样想。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跟芳笛的好朋友关系,跟人家的道德观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 大巫。
这时候实在不应该想起芳笛的,赖书文感到一阵心虚。
″你怎么了?″倩文看他脸色难看的样子。
″没什么.我想到一个朋友……″他急忙说。
″男的,女的?″
当她追问时,赖书文立刻想要说谎,可是他又想到说谎的对象是芳笛耶,他又怕得 说不出来。
″女的。″他老实承认。
这下子倩文可不开心了。
″女朋友?″
他忧愁满面。
″我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她对我很重要。″
倩文痴痴笑起来。
书文忍不住暗中做比较,陈倩文取笑人的方式显然与芳笛不同。
倩文明显地讥笑他。
″看不出来你还真纯情呢,是不是家乡认识的女孩子,我猜一定是她单恋你很久, 而你不忍心拒绝,对不对?″
赖书文更愁眉不展了。
″错了,是我单恋她,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忍心拒绝我。″
听他一说,倩文醋劲更重了,她这个人人争宠的校园美女,还从来没跟男孩子谈过 其他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