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温丝萦弯下身。“哪儿不舒服?”
“没……咳……”他拍拍胸。“咳……”
“怎么了?”翟治临往门口走。
轸怀抬头,摇摇首。“没事……”
温丝萦焦急地抚着儿子的胸口。“是不是撞上哪儿了?”红笙热心提供自己看到的。“刚刚五叔这样摔他。”她将双手往后举,假装后面有个人,然后往前摔。“这样……”
艳衣再次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我没使力。”翟亚坤急促地辩驳。
翟治临转头,双眸进出怒意。“你给我跪下!”
乔氏尖嚷道:“不过是摔了下,能有什么大碍?以前他们兄弟不也常摔来摔去,坤儿让人戳了下,流了这么多血,眼睛都要瞎了,老爷不闻不问,他不过是咳个两声,怎么,会死人啊!他们母子俩一个样,就会装模仿样--”
“二娘。”见公公已要失去控制,艳衣不得不出声。“别再说了。”她死命朝她使眼色。
“你让开。”乔氏推开她。“今天我豁出去了……”她继续尖声嚷苦,“他们母子是宝贝,我们是地上的臭虫,人人嫌,老爷不如干脆认了这野种……”
接下来的话艳衣全都没听见,因为她瞧见公公举起右手,不用更多的暗示她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冲上前阻止,想让大家冷静下来,冲到唇边的话还来下及说出,只听见一声爆响,她根本来不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已往旁摔去,她的脸在刹那间烧了起来。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金,她的耳朵轰隆作响,听不见确切的声音,只模糊听到身边闹烘着。
她感觉自己让人抱起,她奋力睁开眼,却什么也瞧不清,眼前的东西都闪着金光,她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皮无力垂下,模糊间闻到相公的气息,而后她似乎听到相公怒吼的声音,好像在跟人吵架,不过她不确定,因为她从没听见相公用这么大声的口气跟人说话过,她挣扎着想听清,却发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一片沉寂……
第九章
艳衣在不适中动了下,不知为什么自己的牙会这么痛,又热又冷,不时抽痛着,她抬手想摸摸脸,却让某个东西握住,她动了下眼皮,眉心蹙起,脸上立即抽痛起来,她呻吟一声,觉得脸很疼。
“要醒了、要醒了。”
耳边的声音让她动了下,她缓缓睁开双眼。
“没事了、没事了。”翟沐文的声音率先响起。
“大姊。”浅舞摇她的手,脸孔俯在她的上方。
艳衣眨了下眼。“怎……”她呻吟一声,脸好热好痛。
“你的脸肿了,还是别说话的好。”翟沭文说着。
所有的记忆一下涌现脑海,艳衣在心底轻叹一声,看来自己是错打错着的挨了公公一巴掌,她坐起身,发现床边围了一堆人,除了弟妹外,还有沐文、轸怀跟红儿,连三婶都在。
“夫人。”冬黎将湿凉的布巾放在她颊边。
艳衣瑟缩了下,感觉一阵沁凉渗入,难怪她会又热又冷的。
“哦……温倒了……”听见自己的怪声调,艳衣忍下住想笑。
“大嫂在说昏倒吗?”翟沐文哈哈笑,随即掩住嘴。“对不起,不该笑的。”
艳衣摇手,示意她不用在意。“阿娘……”
“二娘吗?”翟沭文偷瞄了三婶一眼,没说话。
“她回房了。”温丝萦轻柔地说着。“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她自绣墩上起身。
“嫂嫂,我明天再来看你,”轸怀一边说苦,一边与母亲走出去。
艳衣无法说话,只得朝两人挥了挥手。
三婶一离开,翟沐文立刻自在许多,话也多了起来。“可惜嫂子昏倒了,刚才的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只能说是惊天动地,百年难得-见。”
艳衣心头一惊,立即想到自己在昏倒前似乎听到丈夫的声音。“虾……相公……”
众人对看一眼,浅舞首先道:“姊夫很可怕--”
“我爹才不可怕。”红儿双手擦腰,小眉头皱下。“他是生气。”
翟坛肆接续道:“姊夫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被甩了一巴掌--”
“他不知道大伯其实要打的人是二娘,不是你。”翟沭文心急地抢过坛肆的话。“大哥当场就发狂了,朝大伯怒骂了好几句,屋顶都要掀了。”
“姊夫这样……”浅舞扬起下巴,尖叫道:“你为什么打她--”
艳衣一听,急忙下床。
“大嫂,你别急,早结束了。”翟沭文将她压回床上坐着。“那时每个人都要解释,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大哥看到你昏过去,脸颊整个肿起来,嘴角鼻子都在流血,他整个人气得都要喷火了,才会跟大伯吵起来,大娘见他们父子起争执,只得也扯着喉咙要他们静下来,若不是三婶出面,还不知要吵多久,现在大哥正在处理善后。”
艳衣正想问善什么后时,就听见夏曦的声音响起,
“大少爷。”
这叫唤声让沐文立即闭嘴,不敢再多说。
艳衣抬眼,瞧着丈夫走进来。
“爹。”红儿原本想跑到父亲身旁,可看父亲沉着一张脸,她决定还是乖乖待在原地的好。
翟玄领环视房里的人,简短下令。“都出去。”
“我晚点再来看你。”沐文朝艳衣眨了下眼。“好,都走吧!”她领着大伙儿出去。
翟玄领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一脸严肃,艳衣看得出他在生气,他伸手拉下她压着湿巾的手,注视她肿胀的左脸,艳衣发现他的下颚抽动了下。
“相……”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
“你冲上前要做什么!”他怒喊-声。“他们真值得你这样费心吗?”
“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插手他们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的声音传到房外,让所有人瑟缩了下。
“大姊……”浅舞想冲回房。
“别去、别去。”沐文拦住她。“大哥只是生气,不会对你大姊怎么样的。”
“他为什么要生大姊的气?又不是大姊的错!”浅舞气愤道。
“这个……”沐文想了下、“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面对丈夫的怒气,艳衣没有惧怕,而是吃惊,他一向将脾气控制得很好,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对她吼叫。
“我是想……”她吃痛一声。
见她疼痛模样,他的火焰再次燃起。“你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才甘心是吗?”
他一连串的数落,让她再也忍不住地瞪着他,朝他扔出手上布巾,打上他的胸膛,他低头瞧了落在大腿上的布巾一眼,听见妻子轻笑的声音。
他抬起头,她立刻止住笑意,继续瞪他。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布巾,将之放回水盆,顺手拧干后,倾身将布巾放回她的左脸上,动作轻柔。
她抬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别……气了。”她困难地说着。
凝视她的黑眸闪了下,可脸色依旧铁青,不为所动,艳衣拉了下丈夫的手,示意他坐到她身边,
“我真的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她拚命拉扯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你到底……”
她更用力的拉扯,整个人往后几乎要倒在床榻上了。
他眉头紧拢的瞪着她,最后终于认命的长叹一声,移至她身侧,才坐定,她便靠向他,右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搂着他的腰。
“别想这样就可以逃避我的怒气。”他握着她的肩,将她稍微拉离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