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同幻梦般绮丽缥缈的一瞬!
然而,唐少逸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别过头去。
琅玡韵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躲开她,以往他从来不曾拒绝过她!
“少逸?”
唐少逸的眼眸中,盈满了无法诉诸于口的沉痛。
“我爱你,但是,我不要你把吻我当作是对我的犒赏!”
当他掉头离去的那一刻,琅玡韵看见了他心坎上赤裸裸的伤口,同时,仿佛有什么在啃蚀着她的心房,让她的心也微微地抽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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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寝宫——太贞宫
琅玡贞烦躁的在寝宫内踱步着,精心描绘的两道柳眉微愠的紧蹙着。终于,她再也沉不住气了。
“来人!”
宫女连忙应声道:“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邀请梨园乐官唐大人前来太贞宫献奏的请柬,到底是派人送去了没有?”算一算她已经有六、七日没见到唐少逸了,成天对着无趣的驸马,当真是一看就讨厌,因此格外想念情人的温存。
“回公主的话,已经命人送过去了。”
“结果呢?”琅玡贞追问。
“据报,唐大人因为苦思新曲,再加上三天前染上风寒尚未痊愈,所以无法前来。”
琅玡贞一听,更是柳眉倒竖。
“就算是生病,也该有点起色吧?可是你昨天这么说,前天也这么说,难不成你是在愚弄本宫吗?”
宫女一听,立刻吓得花容失色,伏跪在地上颤抖地道:“奴……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哼!”琅玡贞不悦的冷哼一声,“摆驾梨园舞乐楼,本宫要亲自去探病!”
虽然这么做于礼不合,但是,长公主正在气头上,她小小一个宫女哪敢阻拦。
“是!”宫女不敢怠慢,立刻张罗去了。
琅玡贞前呼后拥地来到梨园舞乐楼,未经通报便长驱直入。掌理舞乐楼的李总管见公主大驾光临,不禁有些措手不及,忙不迭的哈腰行礼。
“奴才参见公主!不知公主尊驾前来,有失远迎……”
“免了,”琅玡贞懒得听下人废话一堆,直截了当的下令道:“快请乐官唐少逸大人来见驾!”
“这……”李总管面露难色,“唐大人卧病在床,恐怕无法起身接驾,还望公主恕罪。”
“我不相信!一个好好儿的人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一定是他到二公主那儿去了对不对?”
除了女皇偶尔会召见唐少逸之外,也就只有琅玡蓉会与她抢人了。
一想到这里,琅玡贞不禁妒火中烧。
“没有的事!唐大人是真的卧病在床,奴才绝不敢欺瞒。”
“那我就亲自进去看他,如果他不在床上,就小心你的脑袋!”琅玡贞蛮不讲理的说完,便直闯唐少逸的寝房。
“公主……”李总管来不及阻止,只得苦着脸跟过去。
琅玡贞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毫不设想自己的身份,竟不避嫌的擅自闯进其它男子的寝房。
“少逸!少逸!”她扬着声音唤着,一路走到床榻边,却发现床上没有唐少逸的踪影。
琅玡贞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李总管。
“人呢?”
李总管冷汗直冒,急急的分辩着,“刚刚唐大人明明还在的……”
“分明是你欺骗了我,还想狡辩?来人啊……”
“公主。”一缕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内室里传来,让所有的人皆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
只见一脸病容的唐少逸披着月白色的外袍缓缓的走了出来。
琅玡贞吃惊极了,“少逸!”
唐少逸强忍不适地道:“公主,请原谅微臣无法过府为您弹琴,望公主恕罪。”
琅玡贞一看见心上人,顿时怒焰全消。她原想上前搀扶,但碍于有闲杂人等在场,只好一脸忧心的命人扶他在床榻上躺下。
“哎呀!还说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病得这么重,怎么不躺下来好好休息呢?要是病情加剧了可怎么是好?”
唐少逸无力的一笑,“躺久了想起身走走,不碍事的。”
看见心上人虚弱的模样,琅玡贞恨不得能在床边亲侍汤药,但是,宫中人多嘴杂,这等荒唐行径要是传进女皇耳里,只怕会惹得女皇龙颜大怒,于是,他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渴望。
“李总管,传唤御医前来诊疗了没有?”
“回公主,已经传过了。御医说,唐大人是因为苦思新曲积劳成疾,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风寒就卧病不起,不过,奴才已照着御医的处方给唐大人调养身子,想必再过不久定有会起色,请公主不必忧虑。”
“那就好。”她心疼的看着唐少逸,“少逸,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到太贞宫来交代一声,嗯?”
“微臣多谢公主厚爱。”
琅玡贞又千叮咛万嘱咐的 唆了一大堆,才依依不舍的摆驾回宫。
待公主一走,唐少逸……不,乔装成唐少逸的易容高手龙五这才敛去病容,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
“如何?可有露出破绽?”
李总管笑道:“龙姑娘好本事,一点破绽也没有,将唐大人的神韵学足了十成十。”
“那就好。”龙五这才放下心,“今日公主前来之事,必须告知三公主及唐大人才行,劳烦您准备信鸽。”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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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姐姐果真捺不住寂寞的跑到梨园去见少逸了。”看完了龙五的飞鸽传书,琅玡韵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后,转向龙九,“幸亏少逸事先做好了安排,总算是瞒过去了。对了,龙五的易容术没露出破绽吧?”
“是的,长公主并未对龙五起疑。”
琅玡韵点了点头,又问:“二公主那边呢?难道她在这几日内完全没有去探视少逸的病吗?为什么龙五在纸条上完全没有提及?”
“二公主曾数次派人慰问。”龙九掏出另一张字条,“这是李总管的传书。”
琅玡韵接过,看完后照例烧毁。
“没有亲自前往?”这情形倒是有些古怪。琅玡蓉对唐少逸向来是势在必得,她的企图可不下于琅玡贞啊!
“因为二驸马爷戍守的边境传出动乱,蓉公主目前不在宫中。”
琅玡韵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看样子,琅玡蓉已经沉不住气的展开行动了,相信这波动乱很快就会传到女皇耳里,而近日,宫中的情势定然会生变。
思虑周密的龙九问道:“公主,有关于长公主前往梨园舞乐阁探视唐大人之事,需不需要向唐大人禀报?”
琅玡韵沉思了半晌。
“不,我想不必了,回宫前再知会他即可。”
“我已经听见了。”唐少逸从门外走进来,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凝着沉窒的阴郁。
琅玡韵没有理会唐少逸,只是作了个手势要龙九退下。
“要出门了吗?等我换件衣裳。”她起身。
“韵儿!”
唐少逸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怀里,沉郁的星眸中满是无以名状的苦恼,“所有的事你都打算对我避而不谈吗?”
她嫣然一笑,“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那有什么事才是你认为重要到必须告诉我的?”他痛恨被她隔离在心门外的感受!
“你只要知道我想要你知道的,那就够了。”她退出他的怀抱背对他,神情淡然得近乎冷漠。
“难道我的意愿都无关紧要吗?”他沙哑的低问。
他痛苦暗哑的声音绞疼了琅玡韵的心脏,但是,她却必须强迫自己无情。她告诉自己——他要的不是她施恩般的怜悯,而是她的心啊!倘若她给不起她的心,那么,她宁可残忍也不愿虚伪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