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笑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慰勉道:“盈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成人了,也同时拥有竞争储君的资格,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别辜负朕的期待。”
“儿臣遵旨。”
在御座上端的这一番话,很快地便传进了众公主的席间。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女皇不只是对四公主偏心而已,她甚至已透露出希望琅玡盈入主东宫的心意。
“哼!女皇太不公平了。”琅玡蓉不快地叨念着。
琅玡贞掩唇而笑,一派幸灾乐祸的模样。
“二妹,我看你的努力是白费了。”
“少啰唆!”琅玡蓉愤怒地一拍桌子,重重的声响引来几个大臣的侧目。
相较于琅玡蓉的激动,早猜中女皇心意的琅玡韵便沉着许多。
“二姐先别生气,在女皇尚未下诏立四妹为太子之前,你的胜算还是很大的。”琅玡韵温言说着,同时为琅玡蓉倒了一杯酒。
“韵儿,你一向只会躲在闺房里绣花,朝廷中的事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琅玡蓉不屑的冷哼一声。
琅玡贞懒懒地扇道:“你就听听韵儿怎么说嘛!也许她有什么好主意也说不一定呢!”
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琅玡蓉这才勉强点头同意:“好吧!你说说看。”
“二姐主管兵部,二驸马与二姐成亲之后,则是接管了军队,官拜威远将军,手中握有我琅玡国的边境重军,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女皇更是倚之为股肱,所以,这对二姐而言是很大的优势。”
“这跟我想夺得东宫之位有什么关系?”琅玡蓉有听没有懂。
琅玡韵进一步分析道:“如今的琅玡国是太平盛世,自然感觉不出掌握军权的重要性,但二姐试想……倘若边境传出动乱,而动乱是由二驸马及二姐共同平定的,那么,如此一来,女皇定然会对二姐另眼相看,重新考虑立太子之事。”
“对呀!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琅玡蓉高兴的频频点头。
“可是,目前琅玡国境内并没有动乱啊!”琅玡贞低声提醒。
“只是制造一些小小的动乱,这有什么难的?”琅玡蓉极自负地笑着,“看着吧!我一定会让女皇立我为储君的!”
闻言,琅玡韵粉嫩的红唇不禁隐隐扬起一抹冷笑。
要除去这两个没脑袋的姐姐,对她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呵!
接下来,该轮到琅玡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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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唐少逸早已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那痛彻心扉的感受依然锥心刺骨得教他几乎无法忍受。
“少逸,我打算向四公主引荐你。”琅玡韵带着如花的笑靥轻语着,那淡然从容的神态,仿佛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清亮的琴音猛然中断,再也无法接续。
“你答应过要帮助我的,还记得吗?”她捧住唐少逸的脸庞,残忍地提醒他。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他怎么忘得了。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即使是出卖自己,但是……她怎么能这样无心无情、轻描淡写的就向他宣告了这一切?
察觉到他的不愿,琅玡韵立刻不悦地沉下了脸。
“少逸,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可不许你反悔。”
事关重大,她可不能功亏一篑!
唐少逸忍痛地看着她,起身走向她,以手指点住她的心口低声问:“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
“你是我夺权的利器。”琅玡韵想也不想地回答。
闻言,唐少逸惨然一笑。
原来……他只是她的工具,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有用的工具而已吗?”
“我的世界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一种是无用的人。”她无情的说。
发觉他的身躯僵了一下,琅玡韵立刻主动吻上他的唇,轻柔地安抚道:“当然,你也是我的专宠,这是毋庸置疑的。少逸,在我的心中,没有一个男人比你更重要,难道这样还不能够表示我的心吗?”
“但那不是爱。”他苦涩地说。
“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别的男人,怎么能说那不是爱呢?”琅玡韵不解的皱起眉头。
放开怀中玲珑的娇躯,他向后退了开去。
“走吧!请你为我引荐四公主。”
说什么都已是白费!
在诡谲的宫廷中,有的只是阳奉阴违及虚情假意,他怎么能奢望她明白真正的“爱”是什么?
唐少逸没有等她,便径自走出大门。
她知道,这是他无言的反抗。
但是,即使是他的反抗,也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才够入主东宫,而其它的事,对她一点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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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盈宫”——女皇最钟爱的四公主琅玡盈的居所。
经由宫女通报后,琅玡盈从内房的书斋里快步走出来相迎。
“姐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琅玡盈惊喜地叫道。
在琅玡国的皇族中,只要行过及笄礼后,就必须被委以部分的政务。例如,长公主主管吏部、二公主主管兵部,而三公主琅玡韵则是主管工部,现在只剩下甫成年的琅玡盈尚未分派到工作。
“妹妹的及笄大典,怎么能不送个礼来呢?”琅玡韵笑道。
“都是自己人,何须见外?”琅玡盈真心的说。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重要日子,怎能等闲视之?只是,就不知道我送的礼妹妹喜不喜欢了。”
“只要是姐姐选的,妹妹一定喜欢。”
琅玡韵以水袖轻掩朱唇,嫣然一笑。
“别急着说喜欢,你还没看到礼物呢!”她停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现在可有闲暇时间?”
“有的,女皇吩咐我处理的地方奏折已经告一个段落了。”
地方奏折。
琅玡韵心中一震!
女皇不分派礼部的事务给盈儿,却让她处理奏折?看样子,女皇似乎心意已决,她再不快点行动的话,只怕就来不及了!
琅玡韵低声嘱咐身旁的婢女,只见她匆匆地走到门外通报,须臾,一名身长玉立,俊美非凡的年轻男子便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个捧着七弦琴的小书僮,模样儿长得伶俐讨喜。
琅玡盈从未见过如此逸丽的佳公子,初初及笄,情窦初开的小公主几乎是与唐少逸一打照面,便芳心暗动了。
琅玡盈青涩且不善掩饰的模样落在琅玡韵的眼中,很快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于是更进一步的推波助澜。
“他是女皇御前的宫廷第一乐师唐少逸,我特地聘请他来为妹妹献奏一曲作为祝贺。”
“微臣见过公主。”唐少逸甩开月白长褂便要行礼。
琅玡盈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又碍于身份,只得腼腆的受了他一礼,红着俏颜道:“唐公子,这儿不是朝中,毋需如此多礼。”
“谢公主恩典。”
琅玡盈喜不自胜地看向一旁的琅玡韵,轻声问:“姐姐,他最拿手的曲儿是什么呢?”
琅玡韵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女皇曾赞他的《北陵散曲》是琅玡一绝,清灵悦耳,令闻者仿佛身历其境;而来自中土的《霓裳羽衣曲》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不过呢……如果有幸能听见他亲自演奏的《凤求凰》,那可就真的是所谓扣人心弦,今生已无怨了。”
“当真?”琅玡盈不禁跃跃欲试。
“当然。”琅玡韵笑看着脸色刷白的唐少逸,柔声地嘱咐,“就劳烦唐公子为四公主弹奏一曲《凤求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