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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睡觉能做什么?”奸吧,瞧她这么努力的份上,他就给她个机会说服他。

  “跟我下去读书。”

  “我对于读书没有兴趣。”官至宝懒懒地打个呵欠,一脸无趣。

  “好!”她咬牙妥协,“不读书,咱们先玩点别的。”所谓启蒙,本来就不应该只着重读书。

  “玩什么?”他意兴阑珊地瞧着她。

  “很多呀,像是写字、画画、抚琴、踢毽、蹴踘……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也同样是相当无聊的选择。”他懒懒回敬一句。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呢?”她用着最最温柔的嗓音,且还得不断提醒自己,在她面前的不是个大男人,而是个贪玩的蛮孩子。

  “这样吧……”官至宝一双瞳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咱们玩‘我问你答’的游戏。”

  “我问你答?”她不懂,“怎么玩?”

  “笨夫子!别告诉我你连字面上的意思都听不懂?亏你还身为夫子呢!不就是我出题目你得回答的意思嘛!”

  一句话堵得笨夫子无声,除了点头没敢多问,但她突然想到,玩归玩,条件可得先谈好。

  “好,我玩,但只许三题,问完后你就得乖乖下去。”

  官至宝爽快点头,“但你不可以撒谎!夫子几岁?”

  话一出口,他不禁想皱眉。

  怪哉!他原是想问些刁难怪题好挫挫她的夫子傲气的,却没想到一张口,却跑出了这种无聊问题,他压根没想要了解她的,干嘛知道她几岁?

  “要用‘贵庚’!”季雅纠正道。“夫子十九了,那你多少?”借机反问,也好让他多点脑力激荡的机会。

  “五岁!”他伸出五根手指。

  “不!”她摇头纠正,“你是二十五!要记住。”

  “夫子好笨,羞羞脸!”他咭咭恶笑,甚至伸指去刮她的脸颊,“我叫十二,不叫二十五!”

  深深呼吸,忍下忍下,慢慢来,他不过是个孩子。季雅再度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那下一题呢?”

  “夫子……有喜欢的人了吗?”

  一边问,他一边又皱了眉头,问这做什么?他暗骂自己蠢!

  季雅则是眸子圆瞠,好半天才能回神,“可以不答吗?”

  “当然不可以!”既然问了,当然要知道答案。

  “我……”她咬咬牙,自齿间挤出声音,“曾经有过。”

  曾经?!

  官至宝皱眉,这是什么答案,太没有诚意了吧?

  “他死了吗?”

  “差不多!”

  她没撒谎,在她心里面,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形同死了。

  “为什么会差不多呢?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差不多的?”骗小孩的吗?

  “没有为什么。”她终于垮下脸色,冷冷回答。

  “为什么会没有为什么呢?”管她冷脸臭脸,身为学生,就有逼问夫子的权利。

  季雅面无表情,冷着一双美眸看着他。

  “因为你的三个问题,已经用完了。”

  她冷冷说完,他大笑下树。

  第二章

  好!逆徒不受教的问题终于解决,但接下来的,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愤怒的女夫子一心只想上树逮逆徒,却忘了除去爬树,有个难题叫做下树。

  季雅在树上努力培养勇气,但时间缓缓过去,那个叫做勇气的东西,却始终与她失之交臂。

  “夫子!”树下逆徒双臂环胸,嗓音清懒,“你让我别在树上睡觉浪费时间,怎么自个儿倒在上头玩了起来?”

  “夫子不是在玩,是在……”她思索理由,不想让逆徒瞧不起。“在思考人生的大道理!”这个理由还不错吧?

  “是吗?”

  时间继续缓缓流逝,树下再度传来了问句。

  “那么夫子到底是想出来了没有呢?”

  “这种问题很难的,还需要再想想……再想想……”勇气、勇气、你到底在哪里?

  “那夫子慢慢想,十二要去找四喜玩了。”四喜是官至宝的贴身小厮。

  “不行!”她立刻拉下了脸,“你今儿个什么都还没学到,若你爹问起……”

  “爹若问起,我就说是因为夫子在树上想人生的大道理,所以没空搭理。”这个理由也不错吧?

  “千万不能这么说!十二,你再等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了……”她安抚学生及自己,一双颤抖的腿准备往下探,“夫子已经想好了道理,就……就……要下去了。”

  如果她的双腿能够暂时停止颤抖,或许她就能寻回些许爬下树的勇气了吧。

  “夫子是不是会害怕?”

  他直爽的问句让她无力反驳,见此情况他倒也爽快,二话不说张开怀抱。

  “夫子怕,十二不怕,夫子跳,十二接住!”

  “我跳你接?!”

  季雅瞠大美眸往下看,透过枝橙审视着那副看来还挺结实的胸怀,虽然心智变成幼童,但他的体格及力气,却仍是属于成熟男人所有的,应该……没问题吧?

  “你……真的可以吗?”语带试探,她寻求保证。

  “当然没问题了!”官至宝笑嘻嘻地回答,不过那双灿烂笑眸里却暗藏了一丝诡芒,但隔得太远,她没有瞧见。

  见她半天没动作,他不耐烦了,“夫子不跳,莫非是想坐在那里等我爹和姊姊们来,听听你所悟得的道理?若是这样,夫子请等等,让我去把大家都叫来。”

  “千万不要!”季雅发出了尖叫,“我跳!我跳!我相信你!”用力咬着牙,她闭上眼睛下定决心,“我喊一二三就会跳,你要接住我……一、二、三!”

  她的“三”和他的“等一下”同时出口,但已经来不及了,松开双手的她砰的一声直坠落地,疼得她好半晌只能扶着腰、揉着臀、龇着牙,就是爬不起身。

  “夫子,喔唷,你还好吧?”

  官至宝在她身旁蹲下审视着,嗯,背脊和骨头都还完整无缺,死不了人的!

  他细细瞧,语带关心,事实上却是在审视自己的“战绩”。

  怪的是,他原是一心想要整她的,却在看见她吃疼难受的表情时,有一丝丝的心疼了,怪哉!他甩甩头,甩去心软。

  季雅深深呼吸,好半天才能自齿缝间挤出话来,“你不是和夫子说好,要接住我的吗?”

  “是呀!”官至宝点点头,“可是刚刚我在地上看见了三只小蚂蚁……”

  “三只小蚂蚁?”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呀,三只小蚂蚁,它们脱离了队伍,我怕它们迷路,不能够回家去,所以想先把它们放进队伍里再过来接你……”无辜至极,是这个男人的表情。

  季雅再度深深吸气,无言以对。

  如果这种烂理由是由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说出来的,她大可将他痛捶至死,但眼前这是个拥有童稚想法的大男人,为什么她总会忘记?

  结果今天的课被迫取消,因为夫子受了伤,自顾不暇。

  季雅闷闷不乐地由着逆徒将她抱起,送到花厅让人去喊了大夫过来,为她检查伤处并开了方子。

  早点休息!

  这是大夫给她的建议。

  于是天才黑下她就回房了,回房没多久,官家几个姑娘陆续来探过她。

  一半摇头,一半叹气,甭多问也知道她会受伤是因谁的关系,这几日里这位可怜的女夫子几乎天天挂彩,而她们就会赶快跑来为她勉励打气。

  “坚持下去!”

  大家都过来握她的手,甚至还有人热泪盈眶,“我们相信,你一定办得到的!”

  致完了勉励词的娘子军呼啸离去。

  季雅环顾着安静下来的房间,原是想睡了,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咬牙撑起身子,来到桌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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