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于用和迎向前来,发觉来者是他,噙在唇角的笑意僵了下,随即又恢复正常。“里面请。”
“我可以坐吧台吗?”他不自觉地放软音调,双眼追逐着她。
感觉心头的意念翻化成恶狼,想要快步冲向前去,狠狠地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他因过度思念而躁动的灵魂。
“可以。”她领着他到柜台,轻声问着,“你要吃点什么吗?”
“咖啡就好。”
“稍等。”于用和将单子递给吧台的于若能,随即打算走回柜台边。
“等等。”他忙唤着。
“嗯?”
“现在好像不太忙,你……可以陪我一下吗?”他几乎是请求地问道。
她不解地看着他,却也顺从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嗯,他穿起西装的感觉就像是个精英份子,内敛的眼神,生疏的口吻,他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伊凡了,不再局促不安,不再怯懦黏人……感觉离她很远很远。
昨天的他淡漠疏远,仿佛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就连瞧见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甚至一刻都不愿多作停留。
所以她以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没想到才这么想着,今天却瞧见他独自前来。
不过,相较于昨天遇见的他,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一点人情味。
“凯瑟琳说,是你救了我。”他直视着她。
“嗯。”她笑着,猜出他的意图。“你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是能帮而不帮,我肯定会恨死自己。”
“听说我失去记忆之后,都住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原本住在三楼,但因为那层楼太静太暗,他不愿意一个人独处,而死皮赖脸地住进她的房里。
只是,他什么时候怕静怕暗了?那不是小时候的他吗?
难道他不是丧失记忆,而是脑袋受创回复到幼年时的他?
不对,要是事情那么单纯,他不会这么狂烈地爱上她。
“嗯,想上去看看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于是于用和带着他穿越厨房,和在厨房工作的于至可点个头后,便直接上二楼。
原本打算再带着他上三楼的,却见到他笔直地走向她的房间。
“你走错了。”她出声制止,却见他已经推开门。
“是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止住脚步。
他一直都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她打算要骗谁?还是她不想要让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事?
“……是啊。”她顿了顿,笑着走近他。“因为那是我的房间。”
“嗯。”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房间,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曾经和她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
情景历历在目,恍若发生在昨天,但他却被思念折磨得痛苦不堪。
“怎么了?”瞧他直瞪着床,她不禁有点心虚地挡在他面前。“我带你去三楼的房间。”
伊凡的视线转而投注在她脸上,看着她豪气而不显粗扩的浓眉,黑白分明且充满光彩的大眼,相当引人欲尝的唇瓣……
“我可以抱你吗?”脑中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
“嘎?”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他厚实的胸膛,紧紧的,几乎没有半点空隙。
于用和发出满足的叹息,—点抵抗的打算都没有。
把脸贴向他的胸膛,耳朵倾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声,像是某种催眠曲般,让多日饱尝失眠之苦的她有点昏昏欲睡。
嗯,好舒服,好舒服。
然而收拢在她腰上的力道愈来愈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体内似的。
不对,这不是伊凡的拥抱!他原本就喜欢搂着她,但那只是纯粹地爱黏人,不会有危险性,但此刻这个拥抱是带着侵略性的,恍若她一个不经心,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吞噬了。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腹部上贴覆着鼓起的肿胀。
尽管他有着伊凡的面貌,但他却不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假思索地将他推开。
伊凡猝不及防地被推开,有点意外地瞅着她。
他竟在她的眼中读出防备,甚至还因而推开他?难道她已经不爱他了?
“请你,下次别再这样。”她艰涩地咽了咽口水,闪避着他的视线。
伊凡微恼地瞪着她。“难道你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想到楼上看看?”
“重要吗?”
“不重要吗?”他轻眯起浅色瞳眸,胸中一股郁闷陡地拔升。
难道她一点也不希望他想起他们之间的事?
“我们还是先下楼好了。”她转身要走,却发觉他一个箭步向前,挡在门口。“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他不禁发噱。
若要他自问,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一股无明火烧得他理智尽失,只因她根本不在乎他跟她之间的感情。
“等等,别靠过来。”她双手做出戒备动作。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对他动手,但是迫于局势,她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他胡来的。
“我想起你了。”他突道。
“咦?”
“我说,我想起你了。”
于用和瞠圆眼,讶异地说:“欸?可是,陈伯伯说,一般失去记忆的人,一旦恢复记忆之后,很有可能会把丧失记忆时的那一段记忆给忘掉的。”
“天晓得?”他盯着她胸前的项链,探手要拾起,却见她连退两步。“你躲什么?”
他会吃人吗?还是会泯灭人性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是,他确实有想要和她温存的念头,但不是现在。
“你要做什么?”她依旧对他有所防备。
伊凡乏力地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看来,就算我想起了你,你也没有半点喜悦。”换句话说,她心里根本没有期待。
“我当然高兴,但是我不懂你要做什么。”就算他真的想起她,想起共处的那一段记忆,但他一样不是最原始的那个伊凡,那个像天使般天真无邪的伊凡。
他的口吻和眼神全都令她感到异常陌生,尽管他们有着同样一张睑,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她知道这样想实在于理不合,但就像他有双重人格一样,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另外一个。
“我很邪恶吗?还是很可恶?”需要这样提防他?
“并不会。”她呵呵干笑着。
有着天使般的脸,相信他不会跟恶魔同路。
“我靠近你,只是想要摸我送你的项链。”
“项链?”啊啊,是她会错意了。“你记得这是你送给我的?”她拉出项链,怀疑地问。
“废话,我说过我不会忘了你。”他这辈子没给过多少承诺,不可能会忘记。
“呃……”听到这里,她才意会到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你还好吧?”
“不好!”他几乎是吼着出声。“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那种情啊爱的肉麻话,他是死也说不出口的,但就算他不明说,她应该也懂他的意思吧!
“不懂。”
“不懂?”他瞪大眼,神祗般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你不会忘记我在恢复记忆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吧?”
“但那是恢复记忆之前说过的话啊。”那又如何?“又不是你说的。”她就事论事。
“不是我说的?”他阴冷地哼笑着。“难不成是外星人说的?嗯?”
“等等,我并没有打算要跟你辩论什么,只是,我觉得……”唉,她该怎么说咧?“反正简单一句话,你是个同志,在你丧失记忆的时候,可能因为雏鸟效应而喜欢上我,但那只是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