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这是七桌客人点的饮料。”伊凡把单子交到若于能面前,随即又走到一旁的糕点玻璃柜前。
过了午休时间,店里虽说不到座无虚席的地步,但却也是近几日的最佳状态,而这样的巅峰业绩更是一路冲到晚上。
“姊,不错耶!”于若能偷闲地晃到大姊身旁,小声咬起耳朵。
“什么东西?”
“伊凡啊,他被你调教得很不错。”不过是一夜之隔,改变却大到令她几乎要跪地膜拜了。
“若能,慎选字句。”什么叫做调教?
“我说错了吗?”她指着依旧在外场转来转去的伊凡。“他简直是变了个人,从落入凡间的天使变成超级美男,相信在场的客人没人认得出他就是昨天那个扮女装搞阴沉的伊凡。”
于用和哼了声,不置可否。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伊凡的与众不同,打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她便为他分不出性别的睑蛋惊赞连连。
他就像是块最佳的雕塑原料,雕男成男,雕女成女,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令人难以漠视他的存在。
就连她也没想到,他的改变会如此之大。
她不过是找了几件展御之留下来的衣服给他凑合,想不到他看起来纤瘦,但穿起笔挺的衬衫倒也成了最棒的衣架子,现在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女人的柔弱,反而帅气得令她无法正视。
最最可怕的是他的笑脸,原本像是孩子般的天使笑靥,在她的“调教”下,竟成了翩翩贵公子。
怎能有人可以如此扮演数种角色?
她不过是指着电视明星,要他学着摆出相同的笑容罢了,岂料效果奇佳。
最耐人寻味的是,他在她面前总是怯懦得怕她随时会抛弃他,然而在客人面前却全然是另外一回事;不知道打哪来的自信饱满地注入他的瞳眸里,让那双浅色星眸产生了生命力,从他的肢体动作看来,现在的他俨然是另一个伊凡。
眼见无害的天使在转眼间变成了杀伤力强大的美形撒旦,不禁令她寒毛直起,全身进入备战状态,然而——
眸里突地映入他回头对她笑得天真且无邪的俊脸,令她心头没来由的怦跳着,于是极为狼狈地调开了眼。
厚!可不可以请他选边站呀!不要老是变来变去的,这样会害她自律神经失调,不晓得该不该防他啦!
“姊,你真的把他改造得很成功呢!”于若能啧啧称奇。“看来雏鸟效应果真非同小可,要是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我,现在就变成我的奴隶了。”
“是啊,我恨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给你呢。”危险危险,她的心跳得有点失控,全身细胞都在敲着响钟,警告她事情不妙。
“姊,你在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丫头哪只眼睛看见她在害怕?
“要是不怕,你为什么老是闪避着伊凡的眼光?”
连这点小细节她都看见了?“你很闲耶。”
“我真的满闲的,都没有客人点单了啊。”她指了指外场。“你看,那些人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算围剿伊凡嘛。”
总觉得这场景很熟悉,记得二姊的恶魔学长展御之为了攒房租而充当门面时,也发生过同样的状况,但那家伙可不是温顺的小兔子,他嘴里吐出的刻薄话语会伤得人直想蒙脸撞车寻死,而伊凡这只不解世事的小兔子,怕是很容易被人拆吃入腹。
“剿啊。”她事不关己地道。
要是能够把他拐离这里,她会更感谢那些客人。
“可是,他现在被堵到另—桌了。”
“那又怎样?”于用和坐进柜台里,开始算起帐来。
堵吧,堵吧,要是能够把他带回家,她就赠送一个月份的饮茶券。
她并不讨厌他,而是他实在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他的存在带给她压迫感,而且隐约透着某种危险性。
“哇,他居然坐下去了。”于若能像是球赛的实况转播,随时掌握伊凡的最新动态。“姊,不是说不可以跟客人坐在一起的吗?”
“没关系,我给他特权。”坐吧,坐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是吗?”于若能点点头表示认同。反正姊是老板,规矩由她定,就算朝令夕改,她还是无条件遵守。“嗯,不简单耶,伊凡居然跟我们以外的人聊得这么起劲,还笑着呢,这种事明明昨天还做不到的。”
想她和至可也是努力了多天才打开他的心房,沾大姊的光才能够与他攀谈聊天的,想不到今天换了装扮,似乎连灵魂都换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不是伊凡啊?
“让他多和人群接触,对他而言是好事。”可不是吗?现在想想,他在她面前的模样绝对是他最压抑的时刻了,要不然怎会人前人后相差十万八千里?
“也对,要不然我也很担心他会一路退化到婴儿程度。”看着美形男退化成幼儿,是件极为痛苦的事。“不过,那一桌的客人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搂着他的肩做什么?”
“搂着他的肩?”于用和微愣。
谁家的姑娘这么不客气啊?虽说现在已经没有人遵循着男追女的一贯定律,但女追男还使出这么激烈的手段,应该不多见吧?
“哦,手滑到腰了。”
“腰?”她搁下计算机。
太奇怪了吧?这是哪一门子的作战方式?
“姊,伊凡可能真的是Gay。”她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了。
“怎么说?”尽管她也这么想,但还是不解妹妹怎会突地生出这句话。
“因为那两个男人对他上下其手,他都无所谓啊。”甚至还笑得很开心。
“什么?!”于用和一听,立即拍桌站起,锐利的眸子快速梭巡外场,突地定在靠窗的那一桌,仔细一瞧,那人的手都已经快要滑到他的臀部了,“若能,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明对方的性别?”
那笨蛋的屁股没知觉啊?人家都快要攻城掠地了,他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没问我啊。”于若能睇着她火速赶去的背影,一睑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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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于用和不由分说地将伊凡拖离险恶之地,并把他推进厨房里,将他甩到冷冻柜前,吓得正在准备后置作业的于至可不禁傻眼。
“至可,你去前头帮忙。”她臭着一张脸说。
于至可虽不知伊凡到底犯了什么错,但还是极为同情地瞥了他一眼,才赶忙跑到外头。
厨房里的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你生气了?”他怯生生地打破沉默。
“没有。”
“可是,你在生气啊。”
“我说,没、有!”她横眼瞪去。“不然你说啊,我为什么会生气?好端端的,我干么要生气?”
“我……我不知道。”
“是了,你都不知道了,所以说,我怎么会是在生气?”她干么为了这种小事生气?他本来就是同志,而且还有女装癖,如今遇到同好,想必他是如鱼得水,万般自在,可问题是他不是孤家寡人耶,总得保护一下自己的贞操吧?
“可是,你的头冒烟了。”她气得七窍生烟,想要装做没看到都难。
“我气我自己!”气自己鸡婆,干么为了捍卫人家的恋情而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身为当事人的他都已经把另一半给忘了,她何必保护他?
“用和,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教我,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浓眉垂下,黯淡的瞳眸直瞅着她,焦急的神情破坏了他魔魅的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