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双手捧着木盒,倾斜约莫四十五度角,像是变戏法一般,嘎的一声,盒身边缘立即现出一条缝,一旁立即响起抽气声。
“你你你……”西门念弦惊诧得说下出话来。
不会吧,怎么这样子就冒出一条缝来?
“这样就可以打开了。”慕容凉淡声恍若低喃,只见他浑厚的大掌覆在木盒上头,沿缝抽出盒盖。
众人莫不张大眼,想要瞧清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却见--
“啊?”惊异声四起。
就连慕容凉也有点愣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是……
西门念弦往前一看,端起机关盒,不解地蹙起柳眉,抬眼问他,……坦是什么东西?”千万别跟她说这就是珍宝,她……她会崩溃。
“盒中盒。”他愣道。
“盒中盒?!”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霎时,惊呼声四起,不单是在旁观看的人,就连退到穿堂厅后的人潮也鼓噪喧闹不已。
“别吵!”西门念弦抬眼瞪去,示意一旁的云娘去赶人。
虽说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他双眼直盯着机关盒,好像快要把盒子给盯破似的。他这么专注,怎能教外头那干人给吵得分神?
再说,这机关盒实在是……太神奇了。
谁会知道木盒子里头装的还是盒子?这盒子不会就是爹同她说的珍宝吧,不会吧,里头的木盒子再怎么珍贵不就是木材所制,能珍贵到哪里去啊?爹不会是谌她的吧?
慕容凉傻眼地瞪着盒中盒,好半晌,唇角淡淡地勾起冷笑。
好样的,果真是出自爹的手啊!不愧是一等一的机关专家,就连个小盒子也充满了他设计的气息。
哼,居然来这一套,以为他解不开吗?
他可以的,爹的手法就那几种,他没道理打不开的。
眯起眼,仔细地端详着木盒里头的木盒,好半晌,他探手想要取出里头的木盒,却发觉--
“怎么了?”瞧他的手愣住,西门念弦不禁急问。
哎呀,到底是怎么了嘛,不是快要解开了,怎么又见他动也不动地直瞪着内
盒,眼里居然还泛着杀气。怎么,难道这个内盒还能够打开?难道爹所说的珍宝就在里头?
哇哇,要是真的是这样,制造机关盒的人也太神了。
慕容凉不发一语。
“喂,现下到底是怎么了?”西门念弦不由俯近桌面,抬眼乍见他肃杀的脸,忙又往后退了一步。
哇,有必要为了一个盒子搞得这么可怕吗?
打不开就算了嘛,她又不会笑他。虽然她也很想知道里头到底装了什么珍宝,但要是没办法的话,就别勉强嘛。
谁知道盒子里头装的会不会又是盒子哩?
“小姐、小姐,二爷算是打开机关盒了吗?”从穿堂厅跑回来的云娘,双眼直往机关盒溜去。
“我怎么知道?”里头还有盒子啊。
“外头的人都在问小姐是不是要出阁了哩。”云娘见大伙都不发一语,不由更加压低声量。“机关盒打开了就得出嫁啊,小姐,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闻言,她一愣。忘了,她真是忘了,就因为忘了,她才会在一旁期待呀!
“这个……”唉唉,她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哪。
搔着额,她显得很为难。不是她卑鄙地想要推托,而是木盒里头还有木盒,这个珍宝,要她怎么换救命钱?
没了救命钱,还要嫁给他,天啊……她想哭。
“不算。”
西门念弦蓦地抬眼,瞪着突然开口的慕容凉,有点意外他居然会这么说。
“里头这个盒子,眼前就连要拿都拿不出来,怎能算是打开了?”他淡淡地道,带了抹自嘲。
“哦?”她微愕地睇着他。
哎唷,这人颇有自知之明嘛,没等她开口,他就先招了。嗯,算是挺可取的,对他的好感突生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不过,再给我一点时日,我会想出法子的。”慕容凉自始至终,双眼都不曾
离开眼前的机关盒。
可以的,他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她有点为难地睇着他。
机关盒打得开是好事,但是打开的人是他就不好了,虽说她已经有所觉悟,但……唉,她的脑袋都乱了。
“放心,就算我打开了机关盒,也不会要西门姑娘出阁的。”慕容凉冷瞅她一眼,轻而易举地识破她的小心眼。
得了,她想嫁,他还不要呢!
闻言,西门念弦不由挑高眉头,噘起唇来。“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拐弯说他看不上她?
他不耐地睇着她。“你想嫁吗?”
“并不。”她倒也诚实以对。
“那不就得了?”
“可是……”要是不答应,显得她刁难在先,诈骗在后耶!
“能否请西门姑娘将这只机关盒交给我?”他硬生生截断她。
“那怎么成?”要是他居心不良,将她这只传家宝盒给带走了,她要找谁讨回?尽管她不确定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值钱货?但是肯定是有装东西的嘛,怎能随便给他带走!
“你是怕我跑了不成?”他没好气地道。
就说了,女人家就是这么地小家子气,小鼻子、小眼睛的。倘若是之前,他也许会拿了就走,但是现下不同,他要她对他刮目相看。
“那当然。”废话嘛,要下她怕什么来着?
眯眼睇她半晌,他沉吟片刻才道:“这样吧,我身上所带的银两不多,待会儿我给你一张手柬,你拿去富丰票号,请里头的伙计点算给你。”
“富丰票号?”她倒抽口气。
不会吧,富丰票号可是南直隶最大的票号,其富有程度就连大内皇帝偶尔都得同他们调头寸的,他……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她很怀疑很怀疑地直瞪着他,想启口却又不知道再问他什么好。
“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他冷笑一声,抬眼睇着身旁的人,自然也没遗漏挑起眉的迟殷熙,没错过他脸上的情绪。“给你保证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过是暂时借走这一样东西,若是我跑了,那笔保证金就是你的。事实上,我只是凭着一口气,想要打开这盒子罢了。”
“是吗?”很好、很好,他说得非常的清楚,应该不是说笑,那么……“你能够给我多少保证金?”
“你要多少?”他反问。
“呃……”她估算了一下。“一……”
欠迟殷熙的约莫五十两,未给付的饷银约莫二十两,要是开口要一百两,她还可留三十两做为墨窑的开支预算,那他跑了,说不定还会比较好呢,就当是卖给他了。
“一千两?”他微挑眉。
小意思,光是爹的手艺就不只这个价了。
“一千两?!”她声音抖高,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一口气上不来,然而又怕他发觉她的异状,不禁努力地使力将那口气咽下,忙道:“对,就是一千两!”
哇,他不是在说笑吧?一千两?要是真有一千两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闻言,他不置可否地挑高眉,点了点头。
很好,果然是一个不识货的丫头,不懂光是这个盒子便是个无价之宝。
“对了,你不会骗我吧?你不要拿了手东给我,却害我被人给撵出来。”
这人看起来就城府极深,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他正对她几日来的表现怀恨在心,找法子要反整她哩。不行不行,非得要防备不可。
“啐,我请吹影送你过去,总成了吧。”
“吹影公子?”她侧眼探去,潋滟水眸迸生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