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满腔的热情,被他一板一眼的严肃态度给泼了冷水。
这人很可恶耶!就不会赞美她一下吗?为了让他惊艳,她还听娟姨的话,接受了半个月的特训耶,穿上她从不穿的低跟女鞋,学习穿裙子时的各种姿态,连说话的方式都改变了,当然啦,偶尔还是会不小心脱口说出粗鲁的话,或显现以前男人婆的举止。
但是她的改变真的很大了,不敢说十全十美,却也令爸爸和哥哥们大开眼界,都夸她是蜕变成蝶的美人儿,全赖她不屈不挠的决心,从早到晚地练习,把学自由搏击的毅力,拿来用在做一个真女人的功夫上。
心里虽叨念他,但她还记得娟姨的叮咛,现出一个女孩子家的娇媚,把手中的蛋糕盒递给他。
“给你的。”那奉上的双手,修剪干净的指甲上还有淡淡的粉红色指甲油。
这是她第二次拿蛋糕给自己,跟第一次不同的地方是,除了蛋糕,还多送了一份眼睛看不见的迷人吸引力,挑拨着他潜藏在严谨面具下的炽热感情。
“你不用特意拿蛋糕来,会不会过,完全要看你四哥的实力。”
“他是他,我是我,这蛋糕是我说好要谢谢你的礼物,我既然说了就一定送,你如果不喜欢,就转送人或丢垃圾桶也可以。”她坚定的表情和眼神,令他不由得犹豫了,他很明白,那犹豫出于对自己的意志力没把握。
终究,他还是收下了。
“好吧,我收到了。”他进入车子里,将蛋糕放在后座,然后愣住,因为车门的另一头,有人很自动地上车,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子上。
“你干么?”
“跟你去吃饭啊,难道你不吃饭的吗?”她还奇怪地看他咧。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回家吃,没打算在外头搭伙。”
“喔……那好吧,改送我回家好了。”
“不行。”
又不行?“你家离我家很近,都在小公园附近,很顺路啊。”
“我从不载女学生。”
“可是你就载过我两次。”
“那是例外,第一次我以为你是男生,第二次是因为你衣服湿了,不得已。”
“那再多这次有什么关系?”
“被人看到会误会,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最好保持距离,免得别人说闲话。”
她拧眉望着那不打烊的扑克脸,多希望他能笑一笑啊,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你很古板耶,那有什么关系嘛,大不了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就得了。”
他身子微微一震,对她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感到心旌摇荡。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故意来开他玩笑,还是来耍大人玩,他虽然身为教职人员,却也是个男人,她都这么随便的吗?忍不住沉声斥责——
“不要乱说,我不会逾越师生之间的界线,更不会跟女学生谈师生恋!”有那么一下子,他对自己的冷酷拒绝感到后悔,但就是意识到自己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觉,才会令他更防卫谨慎,一向对自己严格的他,杜绝任何有可能让自己犯错的一丝念头。
“谁跟你师生恋啊,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什么?”他讶异的目光再度回到那俏丽的脸庞。“你不是本校的学生?”
“我和我四哥念不同的大学,你不是我的老师,我也不是你的学生,所以不算。”她振振有词地驳回,他的理由不成立。
何硕文怔愕久久,这点他现在才知道,复杂难理的心绪里,似乎还有点小小的高兴和庆幸。
温柔不明白,他干么那么在乎别人的想法啊,她都不怕人家说闲话了,他还介意什么?如果他是因为不喜欢她那还情有可原,但她明明感觉得出他对自己也有那么点意思啊,否则上次两人相吻时,他也不会脸红,上课还会不好意思看她的眼睛。
“我穿女装是为了给你看,你说我不像女生,我也改了,这半个月我很努力学习当一个女生呢,你以为我这么辛苦是干什么,是你……我才这么做,这样……你懂了吧?”
对着那张粉红带羞的面容,以及不拖泥带水的坦诚告白,让他一时开不了口,始终处在惊讶中。
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在晓得她是女孩子后,同性的芥蒂已除,连阻隔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都没了之后,内心的缚绑更是被解放了。
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没办法像她一样洒脱,她是如此的年轻,才二十岁的年纪,青春正值大好时光,他是个老男人了,足足比她大了十岁。
唉?敢给她皱眉夹蚊子?她都摆明要倒贴给他了,还敢嫌,看来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不行了。
“我的初吻给你了,你要负责。”
她嘟起嫣红的小嘴儿,微偏着头,双肩微微向身体靠拢,用撒娇的口吻装羞, show一个漏电的媚眼电电他。这是娟姨教她的,她练了好久哩,因为娟姨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他对自己有一点好感,在所有反对的因素都不存在后,就不会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何硕文呼吸一窒,因为当她展现十足小女人的一面时,两只手臂往中间一挤的动作,把胸前的伟大辟出—条美丽性感的山谷,若隐若现的乳沟很天真无邪地刺激他的视觉,汇聚成深眸里的合火,挑战他包裹在文明斯文外表下所蛰伏的原始欲念。
他的脸庞,因为压抑而变得冷硬僵化。
咦?没效吗?她有些急了,最后筹码都出了,还不见他有一点反应,终于冻未条,索性豁出去了。
“喂!你到底在蘑菇什么嘛?你不说话我们怎么沟通啊,如果是怕人讲话,我会罩你啊,说起来我比较吃亏耶,不但被你骂、打耳光、还敲头,而我也只不过摔你一次,还没让你受伤耶,我都不计较了,你至少也要讲义气嘛!咱们明明就很来电,我都招了,你干么还在大便不通搞便秘啊!”她这人本来就是有话直说,有屁就放,讨厌拐弯抹角的急性子。
穿不惯的裙子让她走路绑手绑脚,穿不惯的鞋子让她脚趾头都磨破皮了,对他低声下气地卖笑,用细声细气的音调说话,搞得自己鸡皮疙瘩掉满地,还不见他有一点表示,害她鸟气闷了一肚子终于爆发出来,不吐不快。
本来僵在那里六神无主的他,一听到她本性复犯,立刻沉下了脸色,严师的威权再现,捏住臭丫头的耳朵,痛得她哇哇叫。
“改?你这叫改了?不到十分钟就恢复本性,什么叫罩你?又不是混黑道的!对长辈说话这么嚣张!”
“哎呀~~很痛耶!别捏啦!”
“管你功夫再好,我用两根指头就搞定你!”
“你放手啦!我不坐你的车了,我要回家——”
“别想!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乖乖地像个女孩子,免得人家说我搞同性恋,害我被误会丢脸!”
她呆住,狐疑地睨他,有一点给它搞不太清楚。“你意思是答应我做你的女朋友?”
“想得美。”他还是那副死样子。
温柔咬着唇,难掩失望和落寞,看在他眼里,居然也很不好受,所以又接了一句——
“外表虽然像女人了,但本性还是男人婆,叫人怎么把你当女人看。”
她一听,立刻又喜上眉梢,满怀希望地问:“如果我里里外外都像个女人,你就收我做女朋友?”
收?又不是收黑道小弟,这话让他哭笑不得,能把他一贯维持的严峻表情给扯动的,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