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从后方伸来,捂住她的口,她大惊失色,恐惧地挣扎,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别紧张,总经理,是我,我来救你了!”
她怔了怔,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张打死她都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这里的斯文脸孔。
“鲁……鲁道夫?!”她惊呼。
“还好你没事,王卜生通知我你被这家伙绑架了,我才赶来的。”鲁道夫仍是那副不愠不火的神情。
“王卜生?”王卜生怎么会知道她被绑?
“你放心,司徒炼逃不了了,我会帮你解决掉他。”鲁道夫扶起她,向后方一招手。
一名黑衣大汉肩扛着小型火箭筒,瞄准司徒炼的休旅车。
“你……你要做什么?”她瞪大双眼,急声问。
“把他连人带车轰掉。”鲁道夫冷笑一声,以眼神指示那名大汉出手。
那大汉点点头,朝着休旅车射出一枚火箭弹--
“不……”她倒抽一口冷气,心脏陡地停摆。
一道火球从枪口进出,划破黑暗,击中了休旅车,一声巨响,车子立刻着火,往另一方的斜坡横冲而下,没多久就撞上山壁,当场爆炸!
轰--
震耳欲聋的声响贯穿了方垠的耳膜,火焰狂烧,照亮了这一大片山涧,吓得那群萤火虫四处飞窜,点点亮光不再美丽,反而像鬼火一样令人惊慌骇异……
她惊瞠地望着这一幕,呼吸停止了,脑袋空白了,身体四肢全都冻结了,眼前的画面有如慢动作般,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只剩下胸口那份难以解释的刺痛不断扩大,再扩大。
“哼哼,臭小子,这次他必死无疑了。”鲁道夫冷哼一声。
死了?
那个她最讨厌,最痛恨,恨不得杀了的司徒炼就这样……死了?
刚才还在她面前皱眉,调笑,嘲讽,揶揄的人,不过一转眼,就这么轻易的死掉了?
她两眼空洞地杵着,久久无法动弹,久久无法思考。
“走吧,没事了,我们先回富国建设去,你看起来好像吓坏了。”鲁道夫扶起她往另--头的小路走去。
“他……”她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梗住,发不出声音。
“别担心,其他人会处理残骸,不会被警方发现的。”鲁道夫安抚着她,将她带到他的车旁。
残骸……
这个字眼让她的心整个揪在一起,害她喘不过气来,痛苦地趴在车门外猛吸气。
“总经理,你还好吧?”鲁道夫关怀地问。
“没事……我没事……”她终于挤出声音。
“没事就好,上车吧!那家伙罪有应得,你不需觉得不安。”鲁道夫又道。
罪有应得?
没错,司徒炼是罪有应得,他对她做的事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她毋需感到惶恐,毋需震惊,这是他自找的,他活该……
对,他该死,这是必然的结果,她该为此欢呼,因为她终于摆脱他,自由了!
她自由了!安全了,司徒炼再也不能威胁她了!
方垠在心里不断地呐喊着,可是,却始终无法大笑出声,无法开心大笑……
坐上车,她被迅速带离,一路上,她拚命想对着车窗挤出笑容,但玻璃却映出一张僵冷且毫无笑意的脸孔,好像她才刚刚失去什么东西似的。
失去重要的东西……
第七章
方垠在富国建设安排的豪华别墅休息了一天一夜,但她根本就无法入睡,整个大脑混乱不已,只要一闭上眼睛,司徒炼的脸孔就会不断出现,像鬼魅一样严重干扰她的思绪。
和司徒炼在一起短短不到七十个小时,她经历了以往生命中绝不可能发生的事,被绑架的愤怒;被诱惑强占的痛恶;飞车逃窜时的惊险……还有欣赏萤火虫的感动,和身历激战的惊恐……
这么短的时间却发生这么多事,她根本来不及消化,只是被他带着团团转,像受了什么魔咒似的,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失去了自主性,喜怒哀乐被他掌控着,就连现在她应该因他的死而高声畅笑的时刻,她却仍然无法释然开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司徒炼死了她应该是全世界最高兴的人啊!在他那样掠夺了她的身体之后,她就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恨不得他滚进地狱,永不超生……
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像灌了铅一样,一整团梗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脑中老是出现他的脸孔?嘲讽的,戏谑的,挖苦的,调侃的,顽皮的,愤怒的,温柔的,伤感的……
他的种种模样仿如病毒一样,自动入侵了她的脑,控制了她的思绪,一再地强迫她记起他的一切。
将脸埋进双手,她已疲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个人死了关她什么事呢?他死了世上就少一个祸害了啊!她干嘛老是去想他?她是不是疯了?
正困顿地陷在烦杂的思潮里,门轻敲了一下,她一惊,低喝:“谁?”
“是我,鲁道夫。”
她不想,更不能被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立即迅速起身整理一下仪容,强打起精神,才道:“请进。”
鲁道夫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份餐食,微笑地走向她。
“你应该饿了吧?吃点东西才会有精神,”他将餐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谢谢。”她僵硬地道,其实没什么胃口。
“总经理,你还好吧?被绑的这段期间,司徒炼没对你做什么吧?”鲁道夫关心地盯着她苍白憔悴的脸色。
她心中一震,紧声急道:“没有!他没有对我怎样……”
司徒炼对她做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她个人清誉受损不说,方家的脸还会被她丢光。
“是吗?那就好,看你神色困倦,我还以为他伤害了你……”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激动地大声喊道。
“你怎么了?”鲁道夫扬了扬眉,认识方垠这么久,他从没看过她这么失控过。
“我……”她一怔,也被自己的反常吓到。
“看你好像受到不小的打击,难道……司徒炼的死令你无法承受?”鲁道夫以审视的眼光看她。
“你……你别胡说!他死了我最高兴……”她身子一颤,脸色更白了。
“高兴?但你现在这可一点都不像是高兴的表情,”他的语气带点嘲弄。
她心中大震,慌张地捂住冰冷的脸颊。
“以往,有不少案例显示,被绑的女人似乎很容易爱上绑匪……”他喑暗影射。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只是累了,如此而已……”她愤怒地极力澄清。
“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像司徒炼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你替他伤感。”他淡淡一笑。
她吸口气,不想再绕着这个话题,改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来台湾?”
“当然是为了来救你。”
“救我?”
“王大师通知我们说你一抵达台湾就被司徒炼带走,行踪不明,当时真的把我们都吓坏了,后来我去查了一下,才得知司徒炼根本不是什么建筑工人,疾风工队整个团队都是佣兵,他们混进东方建设一定是企图利用我们公司当他们的掩护,我还在他们的宿舍发现一批枪械呢!”鲁道夫沉重地道。
她听得脸色更加阴郁,鲁道夫的指控和司徒炼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司徒炼究竟是来帮她?还是害她?
这件事能给她答案的只有霍格曼,可是自从她被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机会和他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