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垠霍地站起,面对落地窗频频吸气缓和情绪,玻璃上映照出她焦怒不安的表情,平常那个冷静又一丝不苟的方垠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像个被吓坏的小丫头。
被一个吻吓坏……
可恶!这的确不像她,以前不管再缠人的男人她都能轻易打发,为什么面对司徒炼她却屈居下风,只能任由他放肆?
不行,她应该振作,不能就这样被一个区区的工人弄慌了手脚,司徒炼就算是个色情狂,只要她不让他近身,不再单独和他碰面,他就没有机会再骚扰她。
没错,她根本不需要在意他,别墅工程已近尾声,她只要忍一忍就没事了。再说,她今天就要前往台湾洽谈新的案子,将有好一阵子不在公司,等她回来,疾风工队说不定也已经撤离了。
如此一想,她才稍微松一口气,重新调整好情绪,正准备打电话给霍格曼,没想到手机就响了。
荧幕上显示是霍格曼打来的,她立刻接听,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平稳。
“早安,霍格曼,听说你找我,有事吗?”她以流利的英文应答。
“方总,是这样的,这次跨海投资的案子我已经大概都清楚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先过去和台湾建商‘富国建设’再谈详细一点,他们提供的资料还是有些不太完全。”霍格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还夹杂着一些嘈杂声。
台湾“富国建设”上个月主动和东方建设接触,表示对她的风水建筑相当感兴趣,双方谈得颇为愉快,终于在上星期谈妥合作细节,她早就预计在今天前往台湾签约。
“我知道,我今天下午就会去台湾,他们要求王大师也去帮忙先看个风水,他也已经空出时间,会在后天起程……”她知道家财万贯的霍格曼现在正在地中海度假,这通电话说不定就是从他的游艇打来的。
“还有一件事,这次的案子我希望也交由疾风工队负责建造,这点我已经知会司徒炼,他也答应了……”
霍格曼话未说完,她就惊愕地刷白了脸。
连台湾方面的工程也指定交给司徒炼的疾风工队?霍格曼到底在想什么?
“方总,你有在听吗?”霍格曼似乎对她的沉默感到不解。
“为什么要指名疾风工队?这实在太不合乎成本……”她脱口急道。
“疾风工队价码虽然高,不过他们很可靠,再说司徒也答应我愿意在工资上打个折扣……”霍格曼解释道。
“我还是认为不妥,霍格曼。”她不悦地攒起眉。为什么她就是摆脱不了司徒炼那个家伙呢?
“司徒生在台湾,他对当地熟悉,让他陪你去我也比放心。”霍格曼又道。
让司徒炼陪她会比较放心?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看来,霍格曼对司徒炼的为人一点也不了解。
“也许,和司徒炼在一起会更危险……”她冷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还是坚持司徒炼不必……”她正想反驳他的话,但他却急忙打断她。
“啊,我有另外一通重要电话得接了,不多谈了,台湾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霍恪曼说罢就挂了电话。
她怔了一下,盯着手机,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眉心轻蹙,她正要询问秘书出了什么事,门就倏地被打开,接着,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竟然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早啊!总经理小姐。”司徒炼一脸灿笑地向她打招呼。
她惊愕地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跑到办公室来找她。
“总经理,很抱歉,这个人说他有事找你,不顾我的阻拦就闯了进来……”秘书一脸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解释。
她努力维持即将失控的怒火,朝秘书挥挥手,“你出去吧,交给我来处理。”
秘书狐疑地退出,办公室剩下她和司徒炼两人,司徒炼环顾着高级典雅的办公室一眼,还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探望,喃喃笑着道:“真棒的办公室啊!有冷气,又居高临下,视野棒极了,在这种地方上班可真舒服……”
她冷冷地盯着他那副油腔滑调的神态,心里的反感简直达到极点。来到这种正式的办公大楼,他居然还是那身脏污的无袖白色背心和不成体统的低腰破牛仔裤,甚至大摇大摆地走进她的办公室,简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来做什么?这种时候你应该在工地赶工吧?”她忍住气,不想再被他左右情绪。
“咦?难道霍格曼先生还没告诉你吗?我要陪你一起去台湾啊!”他的目光从墙上那幅艺术画作移向她,似笑非笑地道。
“算你行,司徒炼,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霍格曼。”她瞪视着他,不能将他解雇,实在令她非常非常郁卒。
“呵……我昨天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笑道。
“别太得意,你如果敢再胡来,我还是有办法叫你滚!”她真讨厌他那种没什么事难得倒他的笑容。
“听你的口气,好像昨天的事给你不小的打击,怎么,难道从来没有男人吻过你吗?”他暗讽地看着她。
“够了,你太放肆了!”她气得握紧拳头。
“好吧,别气了,我们还得一起到台湾,可别把关系搞得太僵。”他连忙高举停战牌。
“不用了!你不需要去台湾,台湾的案子我去谈就行了。”她立刻断然道。
他突然轻笑一声,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上身前倾,双手搭在桌上,戏谑地睨着她,以一种气死人的语气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怕我吧?方垠。”
她在他逼近时的确有些紧张,可是一听见他的问话,随即不甘示弱地拉下脸。
“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只会非礼女人的浑球吗?别笑死人了,要不是看在霍格曼的面子上,我会叫你马上滚蛋!”她霍地站起身,怒视着他,真气自己为何老是被他惹得情绪暴躁。
“是啊,就是因为霍格曼,所以你没办法解雇我,而且还得和我一起去台湾……”他得意地笑了。
“我说了,台湾你不用去了。”她低喝。
“我不能不去啊!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以你们东方建设的名义去的,我是疾风工队的人,而疾风工队的工作向来由我接洽,因此台湾的案子,我当然得亲自跑一趟。”他轻松自在地说明立场。
她为之哑口,因为无法驳斥他的说法而更加郁闷。
老实说,一想到他要跟她去台湾,她就很想放弃这次的案子,只是,理智并不允许她做出如此率性又不负责任的事,以她的个性,公事永远摆第一,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坏了她的工作。
见她俏脸阴沉,他不怕死地又笑着道:“再说,我是台湾人,台湾我很熟,到时我可以带你到处走走……”
“够了,我是去洽公,别忘了你也是。”她受不了地喝斥。
“哇噢!你又发脾气了……”他揶揄地瞅着她。
“你……”她真不懂自己为何会遇上这个煞星,每次和他说话她就会火冒三丈。
“好吧,我不吵你了,我们是下午五点多的飞机吧……”他暗暗好笑,这阵子光看方垠的怒颜他就看饱了。
“你要去台湾你就自己搞定,我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可不想和你同行。”她冷着脸,接着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同时下逐客令,“现在请你出去,我要去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