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留下来,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她一个人偷偷想了很多,所以苦恼得很。
“我的工作?”他愣了愣,猜不透她怎么会想到他的工作。
“就你在美国的工作啊!小董说你是你们家集团美洲区的总裁耶!”光听总裁两个字,再加个美洲区的字样,就觉得好象很厉害又很伟大的样子。
“那又怎样?”他嗤之以鼻,“不就是挂名的幌子,平常真正在做事的一直都是行隐,有我没我根本没差。”
“啊?”他讲得太随便,让她有点吓到,“总裁这种工作也有挂名的喔?”
“为什么没有?”见她吃惊的样子,他觉得好笑,“我对经商本来就没兴趣,要不是倒霉生在雷家让我没理由推辞,不然我连挂名都不想做。”
“是喔~~”她愣愣的努力消化他的话。
“那很烦耶!”从没对人说过的抱怨话语忍不住倾泄而出,“虽然跟行隐比起来,我只需要保持形象,做好公关的工作……听起来很轻松是不是?”
她直觉点点头。
“才怪!”他嗤她,“每天打扮得跟只孔雀一样的出入各种社交场合,逢人就要装模作样的笑,这种日子不出三天,我保证你哭爹喊娘。”
“呃……”是做不来那种公关的工作,但她合理的怀疑,“可是保持形象、做公关,那也是一种工作啊!既然是归你负责,你真的可以说不管就不管吗?”
“为什么不可以?”没说的是,就算是不可以他也不管。
哼了哼,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在我努力卖脸卖笑做了这几年的公关之后,现在公司的营运都上轨道了,我当然可以功成身退。”
“你退了,那公司怎办?行隐怎么办?”提到行隐,是因为她已经听说了雷家人的影子制度。
以她的认知来说,她当然是搞不懂啦~~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古装剧的制度?
名字取得还满好听,什么影子制度的,但说穿了,就跟古装剧里,有钱老爹帮自个儿的小孩找护卫、死士的那种情况没两样。
只是说,他们雷家找来的影子,能做的事比护卫啊、保镳之类的还要多,配备的功能性可是比古装剧多出很多。
她当然对这几位“影子”不熟啦!可是,就她所见过一面的少许印象,也能看出,雷行韬跟雷行隐都是很出色又极为有能力的菁英份子,即使不担任几个雷家人的影子,也能自创一番事业跟天地的那种人。
就不知是为了偿还恩情还是什么的,这个影子制度在这种年代竟然还实行得下去?
这问题她想不通,也没想要去钻研这么高难度的人心问题,只想到眼前——
“你要把公司直接丢给行隐吗?他不是你的影子,得跟着你?”她问,是真的想过这些问题。
“什么年代了?谁管那个制度啊!行隐就像我的兄弟一样,他想怎么样,我是不可能限制他,至于要不要继续留任美国那边,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他不以为意,算是兵来将挡型的人,“他要不想待在那边也可以,只是在公司找到合适的接手人选之前,得先麻烦他一阵子。”
“找人?”就像走入迷宫,她愈想愈不懂,“这么大的公司,要交给别人?”
“你不要钻牛尖角了,没那么复杂。”他叹气,知道她一定在胡思乱想,“这年头啊~~优秀又专业的管理经营者多得很,到时开出好一点的条件,自然能找到合适的管理人员。”
“既然能找专业的人,当初干嘛要你去?”她是那种会顺着问题一直想的人。
“当然是省得见了心烦,有多远就把我们调多远。”哼了哼,雷焰又开始不爽起来。
“你别这样说。”她总觉得有误会,“我总觉得,雷先生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上次我们撞车的事,他知道后不是很生气?气到不计任何代价也要绑珍纳回来哩。”
他噤声,确实无法为这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再说,一直以来,你跟你妈都是那么努力的对他释出善意,虽然你妈妈因为意外而过世,但还有你啊!
“你其实一直都很关心他的,人非草木,我相信他一定都知道,就算他真的恨过你跟你妈妈,也早就释怀了,把你当兄弟看,因此听到你受伤,才会那么生气。”点点头,她自认推理得合情合理。
面对这话题,雷焰先是尴尬的沉默了一下,最后嘴硬的回嘴,“我没有,我才没有对他释出善意。”
“没有才怪。”她毫不留情的吐槽他,“你要是有你讲的那么坏,又怎么可能听他的指派,好几年待在国外帮他开疆辟土?”
雷焰有时真气她天外飞来一笔的聪慧,明明平常神经很大条的一个人,大条到有点傻呼呼又笨兮兮的,但偏偏在某些事情上的反应能力却精准到让他难堪。
“总之,我现在就是要留下来,留在你这边照顾你跟米米,不行吗?”老羞成恕,不想再谈这问题。
“行行行,要留就留。”不敢多刺激老羞成怒的人,她随口敷衍的意味浓厚,但却紧急停止,又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怎样?”他恶狠狠的看她。
“留在‘我’这边?”她迟疑,粉颊微微泛着红……真害羞,好怕误会他的意思。
“不行吗?”好大声,雷焰的酷脸上满是不自然的凶恶表情,其实心头正隐隐感到忧虑。
先前从没想,也有可能是刻意的不敢去想,总以为事情可以自然而然的往下发展,这时她提及,他不得不面对,事情也许不如他的意,她是有可能否决与抗拒的。
他动了心,为她动了心,想要守着她、候着她;怜她、疼她。
那么她呢?
是不是如他那般,也认定他,兴起相伴相守的心思呢?
她迟迟不语让他压力好大,在闷出内伤前,厚着脸皮装恶脸追问:“说话啊!”
“我没说不行啊~~”脸红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们……我们……”
“我们怎样?”臭脸之下的他内心急切得很,好怕她说出什么否定他的话。
“我们这样算什么?”对于两人之间的定位,她有点搞不清楚了。
“当然是男女朋友。”他说的很大声,不寻常的用力。
“假装男女朋友的那种吗?”她迟疑妄得怪怪的,“可是,那个珍纳都走了……”
“她走她的,关我们什么事?而且,才不是假装的!”他强调完之后,才发现她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在演戏上,忍不住有点火大,“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当我雷焰有那么随便吗?我才不会为了假装,就去亲我不喜欢的女人。”
愈想愈气,音量也加大,“难不成你跟我的亲热,都只为了演戏,是要假装给人看的吗?”
“才不是!”被人冤枉,她急急的申辩,“我才不让人随便乱亲,是因为你,我才……才……”
讲不下去,在她意识到说出的话语所代表的意思后,她哪有可能再讲下去?
神经粗归粗,但不表示她的脸皮也是厚的。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初识情滋味,她在反应上会慢了好几拍,但反应慢跟没知没觉是两回事。
既然她都意识到了,她不会假装那份感觉是不存在而漠视它。
她正视那份心意,任由它自然而然的滋长蔓延,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与众不同的,让她既欢喜又怜惜。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接受他的亲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