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逮到,他不躲不闪,只是稍微换了个姿势以手支额,看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得很,有时甚至还附赠上让她不知所措的完美微笑。
趁组员休息时,她主动走到狄米特里眼前,以只有他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他:“不准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听到没有?”
狄米特里不置可否,高大的身躯往旁微侧,支着下颚,泰然自若地抬眼迎视她的眼眸中的笑意不减。
秀眉恼怒地蹙起,对他的沉默以对十分不以为然,她微弯下腰,手掌撑着扶手,靠近他的脸,假装在聆听,视线却密切注意帘后组员的动静。
“你回答我啊!”压得更低的声音完全透露出她的不耐烦,视线定在前方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狄米特里正十分愉快地享受她的脸颊几乎与他的贴近的亲昵感。
柔滑细致的肌肤就在伸手可及的眼前,狄米特里却得拼命压抑碰触的欲望,这种无奈让他不由得轻轻叹息。
灼热的气息忽然拂过脸颊,公孙聿微微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太过暧昧,心中一阵奇怪的乱流窜过,她连忙挺直背脊往旁挪了一步,改以锐利的斜视瞪着他。
黑眸中的笑意转深,狄米特里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嘴,露出一丝身不由己的苦涩笑容。
秀眉皱得更紧,眼眸微眯,就在她思索着他又在搞什么鬼时,狄米特里修长的指头忽然行云流水地在笔记型电脑的键盘上敲打起来。
你不是叫我不准跟你说话?还是这条禁令已经解除了?
他扬起眉,状似询问,眼底却闪烁着狡诈的笑意。
“你……”她咬着下唇,气得手掌微微一动,差点就忍不住往那张太过无辜好看的笑脸招呼而去。
脸上一阵热气上涌,毋需用手碰触,她也知道自己又被他气得脸色泛红了。
被量身订作的制服包裹的完美曲线微微起伏,她作梦也想不到狄米特里居然以她的协议来将她一军,而他接下来打的宇,则让她差点脑充血。
我记得协议的内容是不准说话、不准靠近,不准跟别人暗示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吧?
言下之意即是眼睛和笑容不在协议之内,所以他爱怎么看、爱怎么笑都是他个人的自由,她管不着。
她闭上眼用力深呼吸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往脑部冲的血液,然而狄米特里接下来打的字却真的激怒她。
他等她稍微恢复平静之后,手指又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我可是很规矩地遵从你的话,就连你的同事来跟我探问时,我也是但笑不语,一个字儿都没透露呢!
他眨起一只眼,对她丢出使坏的笑容。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流言跑出来了。
她完全可以想像当同事们企图从斯文有礼的狄米特里身上探问出一些什么时,他抛给她们的笑容有多暧昧了。
所以他没开口多说什么是真的,因为那双暧昧的眼眸透露出的讯息就已经够多了。
这次她不再深呼吸了,斜睨着他的明眸喷出高热的火焰,脸上却冷得像冰,先前对他的配合所产生的一丁点好感此刻全数荡然无存,盈满胸口的是令她喘不过气来的怒气。
狄米特里托着腮,气定神闲地欣赏她既热又冷的独特面容,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风景一般。
他的目光不离开她,另一只手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嫁给我好吗?
公孙聿的回答是从秀眉下给他锐利如剑的一眼之后,便像一阵风地迅速离去。
狄米特里换个姿势,十指交叠放在漾着诡异笑容的唇边,眯起黑眸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合身的制服和短裙裹着的凹凸曲线,眸中尽是说不出的想念。
公孙聿没有料到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为何他愿意忍受坐长途飞机的折磨,每一趟都乖乖来报到,殷勤得就像搭飞机是天底下最舒服、最惬意的事情一样。
因为唯有在机舱里,他才有机会欣赏到她穿短裙的模样,并且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讳的欣赏,而不需要提心吊胆地担心她猛然丢过来的杀人目光。
第七章
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罗马却不是每一条道路都很安全的。
事实上,罗马因为大量的古迹而闻名全世界,每年吸引大量游客前来观光,相对的也衍生出以这些游客为下手目标的扒手以及窃盗集团,几乎每一家旅行社在招揽义大利团的行程说明书上,总不忘在旁加注“小心扒手”的字样。
然而此刻出现在公孙聿眼前的却是远比扒手还要凶狠数倍的强盗集团。
自从上次飞来罗马被狄米特里亦步亦趋的跟随烦得半死之后,她就暗下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摆脱他,她再也不想因为浪费精神处理他老是出其不意搂她的肩或揽她的腰的过分行为,而影响欣赏古迹的兴致。
当她一早从休息的酒店出来时,狄米特里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侯了。
“早,昨晚睡得可好?”他还是那一身休闲的装扮,斜倚在低矮跑车旁的身躯显得格外高大,脸上带着轻浅的微笑,俊帅的外表十分引人注目。
她警戒地瞄了瞄四周,幸好其他组员还在补眠,没有人像她起得这么早。
说到这个,她就想到这个笑得十分愉快的家伙像是不需要睡眠似的,时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她怀疑跟她入住同一家酒店的他,根本是彻夜未眠地待在车子里,不然怎么会那么刚好,她一出酒店他就出现?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黑眸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招了招手,一辆计程车随即倒退开到她面前,后座车门打开,等着她的进入。
原本轻松地斜倚着车门的狄米特里连忙挺直身体,俊脸一僵,看出她的意图,他快步向前,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车门当着他的面关上,在她的示意下,车子像子弹一样飞快消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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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后视镜反射出狄米特里气急败坏地上车发动引擎追来的情景,一向冷酷的公孙聿唇角难得有了笑意。
计程车尽管快不过狄米特里的跑车,狄米特里却也不敢冒着冲撞到她的危险强行堵住计程车,只好与计程车保持平行。
两辆车子同时在特米尼火车站前的共和广场停下来,还没等他绕过来,公孙聿已经抢先一步钻出车子,奔跑进广场里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她纤细灵巧,一下子就穿越过不少人群,相较之下,狄米特里高大的身躯就显得笨重许多,除了要不断跟被他撞到的人道歉之外,目光还得追紧她,不一会儿他们之间就拉开一段距离。
“聿,你不要乱跑,太危险了——”
公孙聿对狄米特里的警告充耳未闻,一心一意只想摆脱他,让自己轻松一下。
没多久,人潮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广场中央的喷泉声也转趋微弱,等她注意到时,她已经走在两旁全是爬满藤蔓的建筑及铺着石板的窄巷中了。
就像是在无言地警告她这个陌生的闯入者似的,空气中尽是阴湿、森冷的气息,她手心微微发凉,感觉到自己似乎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她不由自住地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穿越这条令人不舒服的窄巷,不料却撞上一个从转角窜出的物体,她低呼—声倒退了两步,破撞的物体却像是石雕似的站住原地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