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她舀了匙红豆牛奶冰送入口中,双眼眯成线。“好好吃。”
“我接到兵单了。”他直接切入核心。
她愣了下。“对喔!都忘了你该当兵了。我知道,你心情郁闷对不对,因为接下来就要过两年暗无天日的日于。”她叹口气,拍拍他的肩。“放心,今天我做东,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没响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我给自己订了个期限,只要接到兵单,就要做一件事。”他直盯着她,没移开过视线。
她了解地笑着,显得很高兴。“我明白,我明白,就像你春分的时候要去游泳,端午节晒棉被一样。”他习惯订一些奇怪的规则去遵守,她已经见怪不怪,反而觉得很有趣。
“你打算做什么?裸奔?买醉?还是买春?”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他笑出声。“都不是。”她的想象力总是这么夸张。
“那是什么,快说。”她催促。
“我要告诉一个女生我喜欢她。”
“告白啊!”她显得雀跃万分。“做得好,我赞成。我知道了,你是想拉我去壮胆吧!放心——”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
“我不是要拉你壮胆,我是要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是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
她的脑袋突然出现两秒的空白。“啊?”
“我喜欢的人是你。”他专注地看着她。
又空白了两秒后,她总算有了反应,眉毛向上推起。“呵,呵呵……”她发出单调的声音。
“你有两年的时间——”
“等一下。”她总算及时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开玩笑的吧!我知道了,你接到兵单的时候就打定主意开我一个玩笑,看我会不会当真对不对?哈……我差点被你唬到了。”
他的表情变都没变,只是安静的等她笑完。
思琪边笑边看他,笑声却愈来愈弱、愈来愈假。“洋葱,你说真的假的?别闹了。”她像哥儿们般轻打一下他的肩头。
“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一贯地认真。
“这不可能——”
“听我说完。”他打断她的话。“我当兵的这两年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等我退伍时再给我答案。”
“我现在就可以——”
“不要现在告诉我。”他再次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答应,我无心当兵,可能会逃兵;如果你拒绝,我也无心当兵,说不定会在军营举枪自尽。”
她瞪着他,两秒后突然大笑出声。“没想到你也有说笑话的本事,哈……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他是冷面笑匠,害她笑得肚子都痛了。
“我不是说笑话。”他重申。
“知道了,知道了。”她依旧笑个不停。“好,就等你当兵出来。”
第一章
她与他的相遇,一点儿也称不上奇特、浪漫,平凡得就像白面包,嚼起来单调无味,所以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
几年过去,她与他之间还是没进出什么火花,因此当他告白时,她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用哈哈大笑带过。
回家后,她开始认真思考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但怎么回想就是模糊不清,都几百年前的事了,她这种大而化之的人怎么可能记得这些小事……等等,在用力敲了几下头后,她勉强回想起,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第一句话应该是——
“原来你就是小柔的弟弟?长得真可爱,好象女孩子喔!哈……”
“神经病、丑八怪。”
他的回答简洁有力,她的响应也简洁有力——冲上去,扬手扫过他的后脑。
“哈哈哈……再过五秒你就会死在神经病的手上,看我的北斗神奉,五、四、三、二、一——你已经死了。”
当然,五秒后他并没有死,不然他也不会在十年后对她告白。
没想到两人认识这么久了,是她太迟钝了吗?否则,为什么十年来她一点都没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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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思琪、思琪,起来了。”
“嗯……”
“思琪——”敲门声愈来愈急促,也愈来愈大声。
“我要睡觉。”思琪将脸埋进枕头内,棉被整个盖在头上。“不要吵我。”
“不行,快起来!”
父亲的吆喝声仿若魔音般穿透棉被,让她不得安宁。“人家早上才睡!”她坏脾气地咆哮一声。
“谁教你早上才睡!”敲门声愈来愈大。“你再不快点,上班又要迟到了。”
思琪拉下棉被。上班?她什么时候上班了?她用力地抓了下头,对了,她已经有工作了,怎么忘了……可恶!她为什么要在寒冷的十一月出去工作?她后悔了。
“我不去了,我要睡觉。”她抱着棉被翻身,脸蛋在被上磨了磨。
“不行,快起来!”兰柏兴坚持地继续拍门。“今天才第八天,一个工作起码要做十五天,还有一个礼拜。”
“好啦!再五分钟。”她含糊地说。
“不行!快点。”
“那三分钟。”她捂住耳朵。
“再不起来我要撞进去了。”
“你撞得进来才有鬼。”思琪拉下棉被,哈哈大笑。“你的老骨头一定会先散掉。”父亲已经七十,如果还撞得进来,就可以称之为神迹了。
“敢说我老骨头。”兰柏兴更用力的敲门。
“好啦!起来了啦!”思琪拉开棉被,在接触到冷空气时颤抖了下。“这么冷的天还要出去,好象卖火柴的小女孩,要买火柴吗?先生小姐,买火柴吧!买火柴吧……”她自导自演装成小可怜的模样,随即长叹口气。
“早知道就去当演员,我一定会得奥斯卡金像奖的,演神经病应该满适合的。”
她张嘴打个大呵欠,伸伸懒腰,瞄了眼闹钟。完了,她得快点才行,这下恐怕又要被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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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到美味蔬食打工是因为它距离家里还算近,骑车只要十五分钟就到,当初骑车经过时正巧看到在征人,就冲动地跑去应征,因为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收入,再不赚钱就要被爸爸念到臭头了。
所幸在这儿工作还满愉快的,再加上店面不是很大,所以还算轻松,最忙的时间大概是中午前后,下午来的客人并不密集,所以有时还能坐下来休息,如果勉强要说缺点,只能说她与另一名服务生林紫喻不对盘。
林紫喻比她小六岁,正在读大学夜间部,她的个性严肃认真,所以对她的大而化之不是很能消受,就连吃饭不小心掉个渣在桌上,林紫喻都要冷冷哼一声;看到她扫地快速她也会哼,反正就是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要哼个一两声,好象她的鼻子里装了什么自动“哼哈”器。
这天下午,当她在填装桌上的糖罐时,忽然瞧见玻璃窗外正往这儿走来的熟悉身影,他一进门,她立刻开心地迈上前。
“洋葱,你是来找我,还是碰巧走进这家店?”
“我来找你。”
“欢迎光临。”林紫喻走上前。
思琪回头朝她摆了摆手。“他来找我的。”
“没关系,我也想喝点东西。”叶洺聪瞄了眼手表。“你五点半下班对吗?还有半个钟头,我等你。”
“好啊!你想坐哪?”她回头示意林紫喻把菜单拿过来。
“靠窗的就行了。”他往左走,选了靠近角落的两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