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口气,举起手,按下电铃,心跳急促的等待他的出现……
大门缓缓开启,童瑷玫颤抖的手轻轻落下。
“龚翔竞……”门后,龚翔竞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微微凹陷的脸颊,让她发觉他瘦了许多;他的头发长了,随意的拨向脑后,这样不修边幅的他,却落拓潇洒,性戚得让她怦然心动。
只是,他似乎并不欢迎她——
“你还来这做什么?滚!”
一看见门外的人是童瑷玫,龚翔竞像刺婿般竖起浑身的黥,对着她毫不留情的大声咆哮。
他的怒吼,让她心惊的退了一步,她怯怯的看着他,嗫嚅的开口。“我……我只是想来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这里不欢迎你。”
“龚翔竞,我——”
“你到底走不走?是不是要我拿扫把赶人,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惹人厌?”
童瑷玫的话末说完,便再度被龚翔竞暍止,她咬着下唇,强忍满腹的委屈。
“你一定……要这么大声的对我说话吗?”童瑷玫声音微颤的问。
她好不容易才从徐岳丰身边脱身,好不容易才鼓起那么大的勇气来找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的无情咆哮。
或许,她根本就下该来这里……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再见他一面,却不知道他竞对她如此的憎恨、厌恶,难道她真的来错了吗?
“对一个我根本不想再理会的人,我下懂什么叫客气!”
龚翔竞把话说得绝,看着童瑷玫眸里的泪光因为他残忍的话而打转着,他的眉头下禁紧紧锁住。
“少用你那张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我,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不会傻得再让你骗第二次,如果打从一开始,我就看清你这张虚假的面具,现在我就不需要承受痛苦和欺骗!你滚!”
童瑷玫在开幕会当天对他所说的话,像是在他的胸口扎进一根刺,无时无刻的提醒了他的愚蠢,他怎会相信她和其他女人不同?
一样都是千金小姐,-样吃不了苦、贪图享乐,这是他早该知道的,偏偏他却让自己陷了进去……
当初离开台北时,他甚至已经签署了自愿放弃遗产的声明书,而现在……他竟为了童瑷玫那天的一席话,考虑回台北寻求解除声明书的办法。
看着眼前的童瑷玫,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只是一个势利、追求物欲的女人,不值得他这么做!但一看见她眸底的泪,他却又开始考虑放弃自己一开始的理想和自尊,他简直恨透了这一切——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眼前这个虚假、却夺去了他的心的伪善天使!
“我还有东西留在这里……我想来拿走……”童瑷玫深深凝望着龚翔竞。
“哼——”龚翔竞仰头冷哼一声。“徐太太,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缺了吧?!还想来这里拿走什么?”
“我……”
她想告诉他,她的心遗留在这里,是怎么也带不走的,但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忽然,屋内传来小狗汪汪叫的声音,童瑷玫眼眸一亮,踮足望向屋内。“是宝贝吗?!我想见见它,宝贝——”
童瑷玫朝着屋内叫唤,宝贝一听见她熟悉的声音,立即回应了好几声。
“够了,别在这大呼小叫的,会吵到左邻右舍。”
龚翔竞一皱眉,欲将门扉掩上,但童瑷玫却踏向前一步,伸手挡住了大门。
“能下能让我进去看看宝贝,我好想它……一
童瑷玫乞求的望着龚翔竞,其实她心里更想的是他,只是她开不了口,只好拿宝贝作藉口,延长彼此相处的时间。
“你人都走了,遗留恋一条笨狗做什么?”龚翔竞冷漠的回望着她,但一看见童瑷玫渴盼的眼神,他又感到于心不忍。
“求求你,让我看宝贝一眼就好——”童瑷玫直望着龚翔竞,那句话似乎是对着他说的。
时间僵持着,最后龚翔竞低叹了口气,还是让步了。“进来吧,看完就走。”
“谢谢你。”童瑷玫感激的点头道谢,跟着龚翔竞的步伐踏进久违的小窝。
龚翔竞将宝贝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宝贝立刻朝她冲过来,似乎一点都不生疏,也从未忘过曾经有她这个主人。
“宝贝,想不想我?”
童瑷玫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宝贝,一人一狗热情的紧密相依,完全匆略了他的存在。
龚翔竞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和童瑷玫之间的关系已经全然降到冰点,但那只笨狗,却完全不明白人类的世界,依旧高兴的对着童瑷玫又舔又亲,
如果他对童瑷玫的感情,也能够这样单纯而直接,也许他俩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你要是想宝贝的话,过两天,可以去动物之家收养它。”
龚翔竞两臂环在胸前,望着宝贝紧贴着童瑷玫的模样,心想,也许她才是真正适厶口它的主人吧?
他下带一丝感情的将心里的决定说出口,童瑷玫震愕的松开宝贝,傻傻的瞅望着他。
龚翔竞将脸撇开,不愿看见她眸底的惊愕,即使他已经站在门边,尽量与她保持距离,但他的心,却恨下得能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你不要宝贝了吗?为什么——”
童瑷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宝贝无辜的朝她摇尾乞怜,她忍下住质问龚翔竞。
“你知道的——”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童瑷玫伸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她的泪水沿着颊腮滑落,突然,她冲到龚翔竞的面前,抡起了拳头对着他的胸口一阵狂乱的捶打,尽情的发泄心里的下满。
“为什么要送走它?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宝贝,就像你打从一开始就那么讨厌我一样……”
她记起他们相识时,龚翔竞对她的不耐烦和厌恶,她哭得更加涕泗滂沱。
“不管我怎么讨好你、逗你开心,都没有用——你总是用一副冷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你看着宝贝的眼神!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它吗?不!其实你心里是喜欢它的,只是你的心里有根刺,所以你告诉自己讨厌它——”
她像是被逼到了尽头,再也忍无可忍,一古脑的将自己所承受的压力和不满,全对着龚翔竞宣泄出来。
“我不知道你心里那根刺是什么,但是我真的好恨,好恨你为什么不肯坦白一点,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的去放弃一样东西、一份感情?难道这些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具任何意义?”
“童瑷玫,你说够没有?!”
他握住她的手腕,但她却虚弱的蹲下身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没有……永远也说不够……”她掩面哭泣,无助的摇头。
龚翔竞冷冷的看着她,心底却被童瑷玫的话深深冲击着。
也许她说的没错,当他离开台北,决定逃避一切时,他所有的勇气也跟着遗失了,遗失了面对感情的勇气,也遗失了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当他孓然一身,自以为潇洒的舍弃一切的同时,他却再也不敢像以往一般,勇于去争取自己所想得到的一切了!
他以为放弃童瑷玫,可以像放弃一只小狗狗一样容易,谁知,当他看着她心碎绝然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撕裂了……
“童瑷玫,你别这个样子……”
他弯下腰,轻抚着她颤抖的背,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宇。
“我说了那么多……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我爱你——我爱的是你啊!龚翔竞,你为什么舍得这样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