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有什么办法嘛!她也念了哲伦好多次,三十八度的高温快把她烤焦了,早知道就直接约在餐厅见面。
臭哲伦!她禁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迟到的人总算姗姗来迟。
“热死我了!快找地方吹冷气!”跟以前一样,他总是顾着自己,忘了她已经在这炙热的艳阳下等了将近半小时。
“先买瓶饮料吧!”说着,哲伦拉着她直接走进便利商店,迎面扑来的冷气沁人心脾,让受不了暑气的客人们得到救赎。
他挑了罐大瓶的绿茶,穆若幽忙道:“别挑大的,你又喝不完。”
“两人一起喝不就得了。”
“你又忘了,我讨厌喝人工饮料。”
她一向喝自己泡的茶,比较甘美,或是喝白开水,再不然就是现打的新鲜果汁,并非她挑嘴,而是不适应这种用色素和粉末冲泡后再用机器包装的饮料,总觉得像在喝色素。
偏偏哲伦老是顾着自己,也不问她,令她禁不住埋怨。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很好喝呀,你太挑了。”
各人有各人的感受,这不是挑的问题……唉,算了,她也懒得与他辩。
“你选自己的就好,别管我。”她还是挑一瓶矿泉水比较保险。
之后,两人选择附近的餐饮店用餐,平常上班时间,每个礼拜他们会约会三次,一块吃饭,有时候是中饭,有时候是晚餐。
如往常一般,哲伦一坐下来,点了餐,没聊上几句,就开始拿起报纸来看。
不知怎么着,她突然想起JACK的话,说她与哲伦的约会成了固定模式,仔细想想,似乎正是如此。
当哲伦看报纸时,她也只好翻翻杂志,但今天她希望能有些不同。
“工作忙吗?”
“嗯……还好。”
“这几天我老板的裸男图销售不错呢!不像以前都卖不出去,女客人也增加了不少……”
“喔?”哲伦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仍专注在报纸上。
“我想等我老板回国,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开心。”
“嗯。”他翻开一页报纸,依旧把注意力放在股市新闻上。
若幽鼓着双腮,埋怨道:“你是来跟我约会,还是来看报纸的?”
他瞄了她一眼,终于放下报纸,笑道:“当然是来跟你约会,你想聊天?好吧,想聊什么?”
“什么都好,就是别让我跟报纸讲话。”
“咦?口气有些冲喔,你不高兴?”
“我只是希望不要千篇一律,希望可以让日子更有意义,希望能得到一些共鸣,如此而已。”
“我们每次约会的地点都不同,哪有千篇一律?再忙,还不是赶来了,你不要我看报纸,说一声我就不看喽,你想聊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其实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不是这样,却又不知从何解释。
“看吧,你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不能怪我看报纸喽!”
“谁说没话讲,我问你,为什么今天又迟到了,而且没有向我道歉?”
他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原来你是在气这个,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过才迟到一点点而已,有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我工作忙,有时候是逼不得已。”
“你可以先打电话告诉我呀,这样我也不用傻傻地顶着大太阳等你。”她有种不被在意的感觉。
“我下次会注意,别生气。”他陪笑着道歉。
这句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次,明知下次他可能又会犯,但她耳根子软,也不愿好好的一顿饭让不愉快的话题给搞砸,便不再说了。但是心底的埋怨还表现在嘟起的嘴巴上,她要的并不是表面上的道歉,而是“用心”的。
哲伦自知理亏,忙转移话题。“不如这样好了,找个时间我们一块去看电影,最近出了不少新片哩。”
面对哲伦的笑脸,她就是硬不下心肠皱眉头,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什么时候?”
“这个周休二日我没空,下礼拜六好了。”
才移至嘴边的汤匙突然停住,又放了下来,她抬起头缓缓地问:“为什么?”
“一位同事高升了,说好这礼拜要请客,还要去唱KTV,咦?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渐沉的脸色。
“这礼拜六我们约好要去垦丁的。”
她一字一字地提醒──从哲伦怔楞的表情可知,他完全忘了有这回事!
“对呀,我怎么忘了?哈哈……可不可以延期?”
放下汤匙,擦擦嘴,她站起身,将钞票摆在桌上,什么话都不说,掉头就走。
这一次,她真的生气了!
第八章
穆若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平日认真工作,即使有心事,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大家常夸赞她的笑容灿烂,她也乐于将快乐带给别人,不论对谁,她总会把号称全台湾最有朝气的甜美笑容挂在眼角和嘴边,但是对象如果是五公子,可能就有些难了。
每周一、三、五下班后要去擎云工作室报到,这是他们先前讲好的,她也照做了,只是不明白周休二日的星期六,为什么自己还得跟他一块吃饭呢?
“五公子,您真的不需破费请我吃这么贵的东西。”
现在他们身处于台北市最贵的五星级大饭店,靠窗的位子十分隐密宁静,除了点菜的服务生外,不会有人打扰他们,临窗望去,可以见到台北市最繁华的夜景。
“放心吃,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现下的女孩子被请吃这一顿昂贵大餐,没有不高兴的,反而会乘机享受,至少他请过客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放着眼前的美食不好好享受,还努力劝他省钱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
“咦?”
奇怪,她怎么没印象?不是她自夸,她记忆力很好,画廊里来来去去的客人很多,要做好公关工作,记住客人的特色、名字及需求是身为得力助手必须具备的条件。如果是五公子说过的话,她一定记得,但绞尽脑汁,就是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合约上有写。”他淡道。
“啊?有吗?”
“有。”他的回答轻松而肯定,还顺手将一块切好的熏鲑鱼放在她嘴巴前。“吃。”
似乎习惯了他命令句的说话方式,穆若幽没有想太多便张开嘴巴一口含住,等吃进去后才发现不对。
这么做不等于五公子在喂她?冷峻严肃的五公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慢半拍的惊讶,使她忘了要咀嚼嘴里的食物,一下子便硬生生地吞进去。
“原来你吃东西不用咬的。”
经他一提醒,穆若幽才倏地回神,惊觉自己快噎到了,拿起水杯猛灌,才没让自己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熏鲑鱼给噎死的傻瓜。
为什么每次她一面对五公子动不动就会出错呢?好丢脸喔!他一定觉得她很奇怪……思及此,她的笑容再也灿烂不起来,还一脸郁卒。
“你有心事?”突然,他开了口。
穆若幽再度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进一步解释。
“怎么会,我每天都很开心。”
“既然如此,何必笑得这么累?”
五公子总是有本事令她的笑脸冻结。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连画廊那些朝夕相处的姊妹们都没发现,他怎么可能看得出她有心事?
好象所有事都瞒不过他耶!强装的笑脸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流露出无所遁逃的心虚。
“下班后就不要这么累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做什么,自己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