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养病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多人,她就是特别看赵仁杰不顺眼?
答案很简单,她不喜欢他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就算他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右丞相又如何?!真正有本事的人又不是他,虽不至于拿他父亲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的,但他总一副身为右丞相之子就有什么了不起似的,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一让她看了就觉得恶心。
在她来说,众生平等,有钱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是人,没钱没权又没势的平常百姓也是人,其中的差别只有运气好不好的问题。
运气普通一些的,就投胎到平常人家的就是小老百姓;运气差一点的,日子可能就苦一些;至于运气好的,能投到大富大贵之家的人,那就该知福惜福,而不是仗着先天的优势来看轻旁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什么地步?来人啊!”已经管不了立不立功了,年轻气盛的赵仁杰只想给他们两人好看。
“请问一下,你凭哪条哪项的罪名想逮捕我们?”君海棠觉得可笑。
“纵鹰逞凶、殴打命官之子、意图谋杀命官妻女、拒捕……凭你们所做的,不管哪一项,都足以让我领人逮捕你们两个。”赵仁杰面露得意之色。
“是吗?想逮捕我们……”凤秋官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光是朝廷的部分,我们翔兴社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要是我觉得不高兴,一个不小心把它们全给泄漏出去的话……”
言下之意是,如果他敢乱来,这些秘密消息全传了出去,那这笔帐恐怕就难了了。
“你想威胁我?”赵仁杰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互相喽!我只是学你而已。”凤秋官耸耸肩。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们,让翔兴社群龙无首,再让朝廷征收整个翔兴社……你认为那些机密能有机会外传出去吗?”赵仁杰也不是省油的灯。
“哇!原来你想赶尽杀绝啊!”凤秋官拍拍手。
“你认为我没那个能力?”赵仁杰当然不会傻傻地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
“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个人让我打得鼻青脸肿的。”凤秋官嘻嘻一笑。
“你以为我这次会像上回一样没防备吗?”上回的败北被提起,赵仁杰冷笑一声。“不提我这次带来多少人手,光是外围那一圈的弓箭手就够你们受的了,更何况,你们还有个伤兵,而姬大娘根本就不懂武,没办法给予援助。”
“听起来我是死定了。”点点头,凤秋官附和他的话。
“废话少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愿不愿意乖乖的跟我合作?如果不,你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要我死,那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将海棠拉到自己的身后,对即将发生的一场恶斗,凤秋官蓄势待发。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突地有人高喊一声——
“等、一、下!”
* * *
很是习惯这种众所瞩目的场面,高喊等一下的君无上不以为意,选好角度后,拉着爱妻伍薏儿一跃飞上凉亭,然后等着看戏。
“好了,继续继续,你们可以开始打了。”他说道,而腰侧立即让爱妻伍薏儿拧了下。
“正经一点,他们真要打起来了。”伍董儿低斥了声,脸上堆满了不以为然。
没人看见这小动作,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君无上的身上,待看清是他之后,赵仁杰与君海棠同时有所反应——
“草民拜见六王爷!”
“六王叔?”
六王叔?而听到她对君无上的称呼,单膝着地跪安的赵仁杰微愣了一下。
“哎哎哎,海棠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平日穿着男装也就算了,现在还穿起别人的衣裳,这样暧昧的模样要让你父皇看了,恐怕他会气死。”没时间去注意赵仁杰,君无上好心情地逗着侄女。
“六王叔,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呢?”看见亲人,君海棠的心情比起刚刚好了一些。
“总有一些特殊的管道,要不然,他怎么能掌握你的行踪、知道你受伤的事?还放心不下地让我走这一趟,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形。”君无上观察了下她的气色。
“那个啊?不碍事,阿凤处理得很好,已经慢慢在复原中。”海棠斜睨了一眼,多少明白,这个所谓的特殊管道,正是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王叔。
阿凤?!
君无上听了,挑了下眉,打量了下她身边的凤秋官。两人的视线对上,彼此发现眼中的赞赏之意,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之后,君无上才再接着说道:“没事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要做什么都继续,我会安静地在一边看……还有那个谁谁谁的,你可以平身了。”
摆摆手,君无上要她继续,也是在这时候才想到,他还没让赵仁杰平身,便顺道要单膝着地请安的赵仁杰平身。
“需要帮忙的话,就叫一声。”趁着赵仁杰起身的空档上直没机会说话的伍薏儿开口,巴不得能凑上一脚。
“谢谢小婶婶,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朝伍薏儿一笑后,君海棠对上脸色有点发白的赵仁杰说道:“听到没,你可以放马过来了。”
君无上在场,赵仁杰哪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
“你到底是谁?”经判断,其实赵仁杰的心里已经有了最糟的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不会吧?你通缉我们这么久,现在还问海棠是谁?”凤秋官夸张地捂着心口问。
“对了,说到通缉,海棠啊,你父皇可是很不高兴喔。”君无上提醒一声。
“那件事我会解决了,请六王叔跟父皇放心。”君海棠保证。
“秋——官——”好奇的人不光是赵仁杰,趁着海棠说话的空档,被押在一边的姬大娘也小小声地呼唤着凤秋官,想从他那儿得来第一手的资料。
“什——么——事——啊——大娘——”学着她,凤秋官也小声地呼喊回去。
“别玩了!”换上正经的模样,姬大娘忙不迭地问道:“你快告诉我!海棠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分啊?”
“怎么这么问呢?”
“别用问题来搪塞。”姬大娘翻了个白眼,一眼就看穿他的伎俩。只要是有眼睛的、耳朵没聋的,都能听出他们两叔侄的对话大大地有问题,这用问吗?
“我没有想搪塞啊,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她的爹……”凤秋官想了下,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爹怎么样?”看他吞吞吐吐,姬大娘更是感到好奇,那些父皇、王叔的字眼,让她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但又觉得自己的联想大过于夸张,只得等着他证实了。
“唔……她爹的职业有点特别。”他挤出第一句。
“然后呢?”
“然后除了职业特别外,他的身分也满特别的。”好不容易地又让他给挤出第二句。
“所以?”
“所以所有的人在他爹面前都得矮上一截。”咧嘴一笑,凤秋官觉得自己是天才。
“为什么?”姬大娘让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我刚不是说了吗?因为他爹的职业跟身分。”凤秋官一脸的诧异,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
“那然后呢?”
“阿凤,你够了!”眼看他兜着圈子,大有再来一次的迹象,受不了的君海棠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