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得想办法留下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接纳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她的生活……
她住的地方到了,他压根不想停车,只想继续在街上乱绕,直到他想出办法为止,但他晓得她一定会发现,所以最后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车停了。
可卿僵住,完全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谈话,虽然答应了母亲,她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勇敢,当她不敢和他说实话时,她怎能要求他信任她?又怎能奢望这一切都会有好结果?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需求,想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但就算她敢嫁给他,她也无法帮他生孩子。
和他说实话?结果只会有三种,不是他认为她疯了,就是他相信她,然后出卖她,至于第三种他相信她而且依然爱她的可能性,则比被雷打中的机率还低。
一颗心,疼痛得无法自己,她深吸口气,开门下车。
门开了。
他强迫自己下车跟着她。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踏上小径,穿过那片开得艳红的红花,然后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虽然那些红花只及她的腰,但有一瞬间,他却以为她会被那些红花给淹没。
他一个箭步上前,脸色苍白的抓住了她。
她一站稳就很快的推开他抽回了手,背过身去。
她的拒绝像把刀插在他心头上,然后,才看见咖啡店的玻璃上映着她的脸,才发现她在哭,她会走那么快,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在哭,会推开他也是为了同一个原因。
她在哭。
忽然间,他知道她并非对他没有感情,他毕竟没有全盘皆输。
“我知道我搞砸了。”
他站在她身后,伸出大手轻触她的肩,她像是被烫到似的,他的手僵在半空,一秒,然后还是再度握住了她的双唇,将她转了过来。
“别哭。”他轻覆住她泪湿的脸,嘎哑开口,“该死的,别再哭了……”
天啊……
她想闪却没有办法再闪,因他大手的温暖而无法动弹,只能浑身发颤地垂下眼睫,却克制不住再度滑下的泪。
他并没有用蛮力强迫她抬头,只是捧着她满是泪水的脸,柔声请求。
“看着我。”
她依然垂首,不敢抬头,泪水成串滑落。
应该走的,当初就该走的。
“可卿。”
她咬着唇,只觉得心好痛。
“你不想结婚,我们就不结婚。”
她浑身—震,震惊的抬起头,无法相信他竟会退让,但他真的退让了。
“我什么都不求,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可以吗?”
他直视着她,嗓音低哑难辨,黑色的瞳眸里有着赤裸的渴望和伤痛,还有表情破碎的她。
她从没想到他会放下自尊,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她无法呼吸,全身都在轻颤着,因为渴望,也因为害怕。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走,这一切都不会善了,她不应该再耽误他,她不是适合他的女人,等到哪一天他发现真相时,一定会恨她的。
我爱你。
我可以等。
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
可以吗?
她张开嘴,却无法出声,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他的脸。
可以吗?
世界因泪水而模糊成一片,他不见了,她莫名的慌,然后她发现她伸出了手,触碰到他粗犷脸庞的那一瞬间?她哽咽出声,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别拒绝我。”
她呜咽着,泪掉得更厉害了。
“说好。”他捧着她的脸,哑声诱哄,“说好。”
她没有办法从嘴里挤出其他的字,只能顺从点头,哭着承诺那个他想听的字。
“好……”
他拥抱着泣不成声的她,亲吻着她的发、她的泪、她的唇。
夜风吹拂而过,红花在黑夜里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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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缓慢的爬行着,时间持续行进。
一切好像没有改变,却又改变了许多。
他没再提过婚事,也不再说“我爱你”,他只是更加呵护着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爱她,却不再多想,只是任由自己沉浸在那如梦般的幸福感之中。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像是踏在虚幻的薄冰上,脚下美丽又清透的冰,仿佛随时会碎裂,然后他总会出现,像是察觉她的不安,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除了母亲,从未有人那么了解她,他总是知道她的不安,总是清楚她的喜怒哀乐,总是能让她忘记心中的担忧。
每一天,他都在下班时,抽空陪她一起去医院探病,甚至在妈出院后,每到假日就和她一同到家里帮忙。
他和爸处得很好,常常在爸的书房里,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爸对他的学识赞誉有加,总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摸样。
看着那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拿着板手,趴在厨房水槽下修水管的男人,她喉头一阵紧缩,他可以叫人来修的,却愿意亲自动手。
“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漏了。”他拴紧水管,从积水中坐了起来。
他的裤子湿了大半,高级的白衬衫沾了些许脏污,右颊不知在何时也染上一抹黑。
她伸出手,擦拭着他的右脸,柔声开口。
“脏了。”
他看着她,然后伸出手。
她伸手要拉他起身,却被他拉跌到他怀里。
她轻呼出声,下一秒红唇就让他给霸占了。
他的吻既火辣又湿热,教她几乎忘了身在何处,等他吻完时,她的丝袜被勾破了,裙子也和他的衬衫一样被地上的积水弄湿了。
他是故意的,她晓得,却一点也气不起来。
“王八蛋。”她靠在他肩上嘟囔着。
他轻笑出声,低头吻着她的发,“抱歉。”
瞧瞧两人狼狈的处境,她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地上仍积着水,她也仍坐在他腿上,但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黄昏夕阳透窗而进,洒落一地金黄。
她缩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不禁开口说:“谢谢你。”
“不客气。”他握着她的手来到唇边,亲吻着。
她安心的闭上眼,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那般如梦似幻,她好希望就这样永远和他在一起……
“天放,怎么样?水还会漏——”在后院叫了几次听不见回答,唐教授干脆走回厨房后门,没想到却看见两个孩子黏在一起,他连忙退了出去。“噢,抱歉,你们继续——”
“爸!”可卿羞红了脸,连忙站了起来。
“别理我、别理我,我去后院,你们继续。”唐教授挥挥手,呵呵笑着离开。“做完再叫我就行了。”
唐教授最后一句补充,让仇天放闻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可卿又羞又窘的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害的,你还笑!”
“是是,对不起。”他咧嘴笑着,打开纱门,大声喊道:“教授,你可以把水打开了!”
“天放,你们做完了吗?动作那么快?不会吧?”
“爸!”
可卿羞红了脸,只觉得尴尬万分,却听身前那男人竟然扬声喊了回去,“不是做完了,是正要去做,只是告诉你水管已经修好了!”
“仇天放,你胡说什么?”她倒抽口气,话还没骂完,就见他回身拦腰抱起她,笑着往浴室而去。
“喂,等一下,你做什么?放我下来!仇天放,你疯了——”
“没有,我只是想把你洗干净。”
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她父母家啊!
“仇天放——”她羞得满脸通红,槌打着他的肩膀抗议着。
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开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