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走。”
他苦笑,“走?你要走去哪里?就算我这次让你走好了,你怎么知道事情不会再发生?下一次呢?下一世呢?”
“所以你软禁我就比较好吗?”
“我只是希望你留下来。”他疲惫的开口。
“不可能。”她冷声说。
他倦累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她,终于还是沉默的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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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三十八度。
万里无云的天,蓝得吓人。
第五天,九点已过,他依然没去上班,似乎打算就这样和她耗着。
她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在喝水和找东西吃时才会走出去。
漫漫长日随着光线的移动消失,城市继续运转着,人们依旧来去,晚霞尽去,夜幕来临,灯亮了一盏,然后又一盏。
她终于因为饥肠辘辘而被逼得再次到厨房觅食。
这一回,他不在客厅,她不想在厨房和餐厅遇到他,本想一会儿再过去,却听见书房传来他咳嗽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紧张的瞪著书房的门。
说她胆小也好,逃避现实也好,她就是不想见到他。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对他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如果他要出来,她就回房里。
三秒过去,书房的门依然紧闭,见他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样子,她微微松了口气,才又继续往厨房前进。
冰箱里多了不少食材和水果,显然是他要人送来的、
几天都没吃过热食,她迟疑了一下,确定他一时片刻应该不会出来,这才拿出材料,用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肉丝面。
她将面端回房里,才吃了半碗就饱了,她把面端回厨房,本以为他还在书房,却在厨房里遇见他。
他手中拿着一杯水,衬衫汗湿、衣扣半开,黑发莫名凌乱,回视她的双眼有些充血,看起来难得的……邋遢。
事实上,他整个人显得好累好累,像是身上承载着无法负荷的重量。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正眼看他了,直到现在。
他额上添了皱纹,眼下有着倦累的痕迹,眼角也再度出现了细纹。
一瞬间,她几乎想伸手触碰他,抚平他眉间的烦忧,一如过去的数周。
但最后,她只是更加捧紧了面碗,不让自己伸出手。
看见她,他似乎也有些惊讶,跟着猛地咳起来。
她被他狼狈的模样和剧烈的咳嗽吓了一跳,他咳的是如此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连握在他手中水杯里的水都禁不住溅了出来,
她放下面碗,从他手中拿过水杯,免得他将水都给溅光了。
好不容易他才停下咳嗽,双眼泛着血丝,黝黑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潮。
“你感冒了?”她把水杯递回去给他,
“嗯。”他不稳的接过手,喝了两口。
看着他微颤的手,她心一惊,没有多想,抬手就覆住他的额头,却被他的高温给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他病得不轻。
“你去看过医生了没有?”
她的手好冰,感觉好舒服,他昏沉的看着她,一瞬间想将她缩回的手给拉回来,不过她会生气吧?
他才这样想,奇迹就发生了,她用两手捧住了他的脸。
“你去看医生了吗?”
真舒服……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感觉她小手带来的清凉。
“仇天放!看着我,你去看医生了吗?”
听到她扬声的命令和逼问,他睁开眼,开口说了一个字:“没。”
老天,他的声音真恐怖!
她微微张大了眼,然后继续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昨天晚上吧,大概。”
他话才说完,整个人就微微一晃,怕他跌倒,她连忙改抱住他的腰,撑住他整个人,却发现他全身烫得像火炉一样。
“既然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你今天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她莫名恼怒,火大的骂道:“你是脑袋烧坏了吗?”
“我有吃药。”见她抱住自己,他顺势将手放到她腰上,她身上真凉,他再次闭上眼,不自觉地喟叹了口气。
“哪来的药?”她拧眉,一边扶他在椅子上坐好。
“嗯?”他晕眩的睁开眼,不是很高兴她缩回了手。
老天,这男人烧得神智不清了吗?
“你没看医生哪来的药?”
“医药箱里的。”他指着桌上的医药箱。
她转头一看,只见桌上打开的医药箱里,摆着一盒被拆开的感冒成药,不觉有气。
天啊,这家伙有钱有权有势,感冒却吃成药?
她一阵火大,抓起厨房墙上壁挂式的电话,岂料原本有些迟钝的他,却在这时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打电话叫赖医生过来替你看诊。”
“谁?”他皱着眉,戒慎的问。
“仇家的家庭医师。”
他眨了眨眼,狐疑的问:“我以为他姓夏?”
“夏医生退休了。”
“我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看医生。”他话才说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连忙伸手扶住桌沿,撑住自己。
她眯眼瞪他,冷声道:“不需要个鬼。”
他恼怒的瞪着她,另一阵凶猛的咳嗽再度袭来。
她看得一阵心惊,越发恼怒,“再这样下去,我看不用等我动手,你就会先去投胎了!”
好不容易咳完,他虚弱的喘着气,却仍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拨电话。
他的手烫得像火钳一般,她气得骂道:“该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顽固?”
他紧抿着唇,沉默的不发一语。
她看着满脸阴郁的他,忽然间,领悟了一件事。
“你放心,我不会乘机和他投诉你的恶行,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一定会信。”
“我不冒这种险。”
她脸色白了一白,这才晓得他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却不愿意去看医生,也不愿意让人来替他看诊。
“所以你就宁愿冒脑袋被烧坏的险?”
他再度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心口再度隐隐抽痛了起来,她想移开视线,却怎样也无法做到。
“如果我保证不说呢?”
他还是沉默。
她又急又恼,只得出言威胁,“你知道,我可以现在叫人来看,也可以等你昏倒再说,那时来的可就是救护车,而不是医生,到时我一样可以走。”
他眼角一抽,下颚紧绷,好半晌,才道:“你保证不乘机走掉。”
心头又被紧紧揪住,她咬着下唇,瞪着顽固的他,有些气,却更加不忍。
于是,明知会错失离开的机会,她还是忍住上涌的水气,答应了他,“我保证不乘机走掉。”
他看着她,眼底闪动着不安的情绪,她原以为他会反悔,但几秒后他缓缓松开了手。
她立刻按下电话号码。
“喂,赖医生吗?你好,我是唐秘书。仇总有些感冒的症状,可以麻烦你现在过来一下吗?”
她拿着话筒一边和赖医生对话,一边看着坐在餐桌椅上的男人,他满脸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不,不是公司,也不在山上,他在他家,你知道地址吗?”
他又咳了几声,潮红的额头全是汗。
“对。症状?有些晕眩无力,他说从昨晚就开始发烧了,咳得很厉害。好,你大概多久会到?OK。”
她收线挂回电话,扶他起身回他房里,边告知他状况,“赖医生说他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会到,要你先回床上躺着休息。”
他几乎是半靠在她身上,才走没几步,她就觉得有些吃力。
她知道他的情况一定是真的很差才会这样,不觉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