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脸上温热的液体,那个女人似乎更高兴了,脸上诡异的笑纹不断加深。
“妈……”司徒这时已吓得哭不出来,似乎连怎样喊痛都忘了。
“你该死……你该死……”那个疯狂的女人口中喃喃地重复这句话。
司徒看到她母亲眼中残狠的神色,害怕地负痛爬出角落。
她必须要逃!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逃,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
但她不过才爬出几步,那个女人即疯狂地冲上前来抓住她散乱的头发。
司徒心中害怕极了,无论怎样挣扎也逃不出这样恐惧的折磨。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母亲要杀她?她是她的女儿,不是吗?
她在心中这样呐喊着,身上的痛已让她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一刀挥断她手中紧揪着的长发,高兴地看着她女儿既痛苦又害怕的神情。
她低嘎地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在风雨中回荡。
“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割掉……”她自言自语的说着,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司徒感到心胆俱裂。“你是那个贱男人留下来的孩子,杀了你就如同杀了他一样……杀了你……”
司徒知道妈妈口中的贱男人指的是她的父亲,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这么恨他……然而,现在她却已无心思去追究这些。
她只知道,如果她再不逃,妈妈一定会杀了她的……
正想挣扎着逃出屋外,那女人手中的刀已朝她背后划了下来——
司徒不禁哭泣着嘶声惊叫,双手狂乱地挥舞着,仿佛落井的人在绝望中希冀着一丝支援。
一只温暖的大掌蓦然握住她的手。
那只手充满了力道,紧紧地拉着她,似乎要将她自那血腥的地狱里拯救出来。
“司徒?”罗烨在她床边呼唤着。
刚才他在睡梦中听见她的房间传出惊人的尖叫声,连忙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只见司徒自己一个人躺在黑暗的房间里,似乎做了恶梦。
她双眼紧闭着却不断地流下泪来,泪水沾湿了她雪白的小脸,也濡湿了她披散在枕上的秀发。
不知梦到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置她的样子似乎极度的害怕。他从来没见过司徒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握住她挥舞着的手呼唤她,想将她自睡梦中唤醒。
但不管他怎么叫唤,司徒还是不醒,她断断续续地发出惊骇的呻吟,像是哭泣又像是惊叫。
“司徒!”罗烨见叫她不醒,转而捉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司徒,你醒一醒,司徒!”
司徒骤然睁开眼睛,背后倏地传来的灼热疼痛感让她惊叫着坐起身来。
这样的动作让她撞入罗烨的怀中。
“司徒?”罗烨停止摇晃她,双手仍然置在她纤细的臂膀上。
司徒突然自恶梦中惊醒,迷离涣散的神智分不清这一切是真是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梦还是清醒着,只觉得背后好痛好痛……
她在罗烨怀中惊惶地哭泣,一只手慌乱地拉扯着背后的衣服,痛苦的神态仿佛受到重创的小动物。
“你怎么了?”罗烨关注地看着她不寻常的举动。
“好痛……好痛……”她说道,但不像是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像受伤的幼童连连呼痛的模样。
她一直哭喊着,不断拉扯自己的衣服。
“痛?”
看她这个样子,罗烨觉得很奇怪,难道她背上什么时候受伤了吗?
这么一想,他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掀起司徒身上的衣服,想看看她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创伤,竟让一向坚强无比的她痛哭成这样。
衣服一掀起来,他不由得愣住了。
她细嫩的背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创伤,而是一道很长、很丑陋的伤痕,像一条蜈蚣似的横亘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
那条伤疤显然已经愈合了很久,但殷红如血的色泽却让那伤痕触目惊心,如同刚受的伤一般,仿佛还在滴着血。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受到这么重的伤,又是何时……
罗烨怔了一下,发现她背上的伤痕还不只这一道,有其他一些比较不明显的大小伤疤痕,甚至还有像是被铁块烙上的痕迹。
职业保镖的训练,有可能训练出这种创伤吗?不可能的。
罗烨心中感到疑惑,怀中的司徒还是不断地哭泣着。
衣服一经掀起之后,她哭叫得更厉害。
“好痛……痛……”
见她哭的像个小孩子般可怜,罗烨下意识地更加搂紧她,她的泪水也在他胸前沾湿了一片。
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口呢?在受伤之初,她一定很痛吧!现在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余岁左右,刚受伤的时候她不知道才多小……
罗烨这样想着,不禁伸出手触碰她背上那道可怕的疤痕。
像要抚平她的伤痛似的,他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的神情是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温柔。
或许是他的碰触让她减轻了疼痛的感觉,也或许是她哭累了,司徒渐渐在他怀中再度沉沉睡去。
知道她睡着了,罗烨仍旧没有放开她。
他就这样抱着她,在她床上坐了一夜。直到窗帘外微微有晨曦透进来,他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床上,离开她的房间。
? ? ?
早上司徒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罗烨半夜曾来到她身边的事——应该说她根本不知道。
夜里她到底有没有醒来过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做了一个好长好乱的梦——
是梦,也不是梦。
她昨晚所梦到的事情,确实是她的过去,她幼年记忆中最可怕的一夜。
一天夜里,屋外下着大雨,雷声隆隆。
她一个人窝在屋子的角落里,冷到无法入睡。
深夜时分,她的母亲突然来到,手上拿着刀子要杀她。
那时她才六、七岁左右吧,吓得不得了,虽然极力挣扎,却还是无法躲避她母亲疯狂的挥刀乱砍。
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母亲在她背上狠狠地划下一刀。
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情,她仿佛仍觉得背上的伤口疼痛不已。
后来,她母亲因为追着要杀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空酒瓶绊了一跤,她趁机拚命爬出那栋老旧的房子,逃到大街上,还是路过的夜归人救了她。
她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子,后来被受虐儿童的收容机构收养。
被带回收容所之后,她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认识了几个好朋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司徒醒来之后,在床上发愣地呆坐了好一会儿,稍微定下神之后,她还是起身准备跟着罗烨到公司。
罗烨见了她,丝毫不提关于昨夜的事情。
昨天夜里她的情绪几乎崩溃,神智也相当昏乱,他知道她八成不记得他曾到她房里的事,所以也不打算提。
不过,他一直觉得很困惑——
她到底做了什么梦,竟然怕成那个样子?还有她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问,但今天一整天,他比平常更注意她的动静。
她一如往常的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言不动,但神情却有些怔仲,不似往常的凝肃漠然。
中午和罗庭烟一起用餐,罗庭烟逗她说话,她偶尔也还会回答了两句,但发呆的时间却更长。
罗烨明白是昨天那场梦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今天一整天,罗烨自己也没发觉,他竟用了很多时间思考这件事情。
深夜里,他从书房走回自己的寝室,看见司徒还坐在客厅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