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回想起昨晚刚到时,去欧阳重霸府里一探的情形。
她实在很难想像,人们可以搞出这么多奢华的玩意儿。
昨天她到太原城外的欧阳重霸府时,天色已晚。这样正好,她一点儿时间都不耽误的执行她的计划。
她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先溜进去,看看这个气派堂皇的老家会是什么样。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还可以偷听到一些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或她父亲打算如何处理她的事。不过,昨晚她的运气平平,只见到一些家人和下人们在活动。
当她看到家里那些富丽堂皇的摆设,还有家人玩的游戏时,她更是讶异,听姑姑说,欧阳重霸府有好几间镖局,不过,生意再好,也不可能供得起这样的奢华。
她的那些堂、表姊妹们,在挂满丝巾,还有花瓣和热气的大泉子里泡着澡,还边吃水果边玩游戏,一些掉到水里的水果,则被她们丢来丢去地要弄。
当她看到厨房里那些被丢弃的食物时,她更是痛心。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认识了沐剑真,所以,她对乞丐和一般的穷人们都特别注意,见多了别人家的困苦,也养成了她爱物惜物的习惯。这就是为什么从她十六岁起,姑姑做来给她穿的女装都被她拿出去送给镇上需要的人家,而她只愿意,也只在天冷或外出时才穿上那件简单的蓝色长衫。
她在屋顶上的长梁,和园子里的大树间,轻易的来来去去,摸清楚部分欧阳重霸府的状况,并仔细的聆听下人们间的对话。那些对话,让她隐隐约约的了解了这一次的比武招亲,似乎不只是招亲这么简单的目的,隐藏在背后似乎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就因为这奇怪的目的,让欧阳镶决定暂时不要回家,她打算参加比武大会,看看她的父亲到底想搞什么鬼?
当然,她不否认,她也想见见江湖上人称玉竹断风小丐鹰的沐剑真,听说他也要来参加这一次的招亲比武大会,这么说来,他还没娶亲喽?
欧阳镶吞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擦干了泡得热呼呼的脚丫子,然后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满足的嗝。
一想到就可以见到的沐剑真,她的心中不禁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她可不能希望他娶别人,至少,在确定他是否如同江湖中传言的那样不近女色前,她要弄清楚,他是不是还记得十几年前两人的相识,还有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他不记得,那就算了。果真如此,她至少可以确定那些甜美的回忆,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而已。
就在她慢慢的沉浸回忆中,酒足饭饱的逐渐坠入梦境中时,在不远处的欧阳家里,正为了这次轰动的比武招亲,热热络络的展开各项准备工作--搭建擂台,迎接来自各地的贵宾……
“有没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来过?”
重霸府的大厅里,有一个老管家,到处问着负责接待的小厮们。老管家随手问了半天总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心中正在忘忑不安。
“张财!”
一个威严的声音唤住了老管家,欧阳家的大当家--欧阳雄霸,正冷冷的看着他。
“是!”老管家张财,慢慢的定向高大威猛的欧阳雄霸,他垂垂老矣的身躯,像是承担了无限的苦难。
“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丫头回来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小的知道,可是,大小姐还未嫁,就替几位小小姐招亲,这样于理不合,如果在比武之前,可以找到大小姐的话,那不就可以……”
“哼!”欧阳雄霸冷哼一声,“别傻了!这丫头都已经二十二了,要是被人家知道咱们欧阳家有这么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小姐,岂不是被人笑话?”
“可是,这江湖里,过了二十还未出嫁的武林世家子弟多的是,大小姐并不会……”
“闭嘴!这事轮不到你来多嘴,张财,你不要以为你服侍过我父亲就可倚老卖老,那丫头嫁不嫁人,和你没关系,轮不到你多事。”
“是!”见到欧阳雄霸发了火,老管家只得安静的退了开去。
但在他盯着欧阳雄霸的背影的眼睛里,却闪着深沉的光芒,那一点也不像是个下人望着主人的眼光,反而像是地狱判官眼里会有的阴沉冷静。好像他正拿着死生簿,在决定这个人的去留一般。
离开了忙碌热闹的欧阳重霸府后,老管家来到了太原城靠近城南门的一个巷子里,他走到巷子尽头:巷子尽头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唯一比较特别的是,他的大红门上贴着一副对联,上头写着:
敬老尊贤携老扶幼一手弯
饭来张口银来伸手一口完
横批还挂着:
有碗没碗讨个馒头好过年
没错!这里正是丐帮的太原分舵,老管家在看完那副对联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丐帮哪一年才能写出像样的对联?!”他才刚步上台阶,门就咿呀的被打开了。
张南山探出了个头,笑咪咪的道:“张先生,您来得正好,今儿个舵里来了个超级贵客,好酒好菜难得一见,待会儿听说还要开个临时赌场,进来坐坐吧!”
“谢了,小山。”对于张南山脸上那永远热情愉快的笑容,张财他老人家也露出少见的笑容。他跨进门槛。“萧舵主在不在?我今儿个来,是有事相求的。”
“在呀!”张南山先是爽快的答道,但随即又顿了一顿,面露难色,“可是,他在忙着招待小帮主呢!有什么事,好不好先跟我说呢?”
“这……”
“小山呀!谁来了?”大厅里的人,看到了在前院门边的两个人,立刻喊叫道:“叫他一起来喝酒呀!”
“咱们先过去好了,舵主在后面厨房做他拿手的叫化子鸡,小帮主也在那儿学呢!”张南山扶着老管家走向大厅,“您要不要先告诉我,如果不急的话,也许等一下舵主会有空,我的意思是……嘿嘿!”
张南山露出一个奸笑,“如果他还够清醒,没把做叫化子鸡的酒都喝完的话。”
“小山呀!还请你带我去厨房,这事有些急呀!我会看情况不惊动你们的贵客的,好吗?”张财说完,立刻向他鞠了个躬。
“哎呀!”他这一鞠躬,让张南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他扶住张财,“张先生,您别折煞我了,我这就带您去厨房,这就去。”
两人一到厨房,就听到里面传出豪迈潇洒的笑声。
“舵主!张先生来了。”
“喔,张管家呀!欢迎欢迎!”满脸酡红的太原分舵舵主萧胜,一看到张财,立刻从地上捡起一张草席,铺到一个石磨上,“来来!请坐。小帮王呀!这位是欧阳家的老管家,张财,张老先生,他呀!欧阳家好几代的工人,都是在他的眼下长大的哪!”
“张先生好!”沐剑真见到张财,立刻从地上起身,先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
“这是我们丐帮最年轻有为的小帮主,人称玉竹断风小丐鹰的沐剑真。”萧胜脸上得意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称赞自己的儿子似的。
“沐剑真?可是贵帮江南丐狮沐龙四,沐长老的儿子。”张财的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
“正是在下!”
“那你……你们父子俩是唯一见过我们家大小姐,欧阳荒兰的人啰?”
“荒兰?”沐剑真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过来,他方才乍听到欧阳这个姓时,心里泛起了一阵甜甜的回忆,只想起欧阳镶。“张先生指的应该是欧阳镶的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