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军,水楼除了回傲风堡,我想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但是我在来京城的路上并没有遇见她……”曲向楼沉吟半晌后说道:“可否请将军告诉我,你和水楼相处得很糟吗?水楼的个性好恶分明,倘若和你处得愉快,绝不会不告而辞地回傲风堡,除非……”
风涤尘遗憾地叹气。“只怕水楼真的不喜欢我。”
曲向楼心里将曲水楼的叙述和风涤尘的反应相比较下来,曲水楼果然隐瞒了她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既然妹妹不愿说,那么另一个人就没这个问题了。现在她只剩下一个最重要的关键问题,风涤尘到底对水楼的情分有几分?
“水楼的确是个令人很伤脑筋的妹妹,我想风将军路上忙着应付她的任性,大概也觉得她无药可救吧!”曲向楼装出为曲水楼头疼不已的模样。
“曲兄千万别这么说,令妹一路上都十分通情达理,风某一点也不觉得令妹哪里令风某头疼。”风涤尘替曲水楼辩驳道,他实在容不得有人说她的坏话,即使是她的亲哥哥也是一样。
曲向楼低首隐藏忍不住浮现的笑意,她不需再问了,风涤尘的表情真的像个陷入爱河中的男人,情人的眼中果然容不下一粒沙,曲水楼这种个性也能让他说成大家闺秀,看来风涤尘是十足十的没救了。
“风将军,曲某有一事冒昧请求,还望你能答应。”曲向楼在来将军府找人的时候,早已经为所有的情况预先做好了各种的打算。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风涤尘对水楼并非无意,水楼也不是真的讨厌他,所以她决定再给风涤尘一次机会,瞧瞧这对小冤家,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撮合而成就一段良缘。
“曲兄但说无妨。”风涤尘料想不出曲向楼有什么事请求于自己。
“刚才因和朱兄有一点误会,交手时在下受了点内伤,所以两天内暂时必须留在将军府里养伤。”曲向楼开始布下她的计划。
原来曲向楼真是教皭顃给打伤的,风涤尘心想。“这是当然,请曲兄就放心侍在这儿安心养伤,风某定会将水楼找回来。”他信誓日豆地对曲向楼说道。
“不用找了。”
他惊讶地瞅着她。“曲兄,此话怎讲?”难道曲向楼知道水楼的下落?
她看着风涤尘面露疑色,冷静自若地笑道:“如果风将军认为在下将舍妹藏了起来,我的回答是没有。水楼失踪的事并不急,就如同我先前说过,她除了回傲风堡外,没有其他的去向,但是在下留将军的用意,并不仅于此。”
有什么事比水楼目前的下落更加重要?风涤尘实在不明白曲向楼在卖什么关子。可是当曲向楼开口提起此事的时候,他的确能同意,曲向楼所提出的这件事,真的比曲水楼的下落更加地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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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人了夜,吟风楼就进入了营业的时间,多少个胸有点墨的风流才子、富商豪绅、朝中大官,全都如鱼群般地蜂拥而至,花着大把的金钱以享受整夜的歌声好酒、美女轻喃,和一夜的浮生若梦。
然而即使身缠万贯,没通过门口守卫的诗对,寻常的土豪霸主是进不来的,所以无怪乎吟风楼是京城中名声最响亮的妓院,诗对的难题不但不令那些富家子弟们退避三舍,反而更加趋之若骛,将进入吟风楼的大门视为一种财势、阶级的表征。
但无论贵为王孙公子,还是市井小民,喝醉了都是一副德行,要不吟风楼前厢宾客们的高声谈笑、酒杯清脆的撞击声、姑娘们的调笑声,就不会伴着歌声优美的小曲越过长院回廊,传到位于后厢的客房来了。
曲水楼烦躁地推开房门,将周遭的声响全视为噪音。
“大楼主,有何事吩咐?”在曲水楼房门口守着的婢女躬身问道。
邀语因不方便向下人们透露出吟风楼与傲风堡的关系,只好依着下人们当初的猜测,将曲水楼解释为下人未曾谋面的“吟风楼主”。
她撇一撇嘴,在傲风堡里有管家公和秋娘,将军府里有巧儿和小玫,怎么她连到了妓院里都还有人盯哨?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怕她会平空消失了般。
曲水楼不理会婢女的询问,迳自往前院走去,婢女又拦住了她,“大楼主想做什么事都请让奴婢来处理。”
“我想出去逛逛。”曲水楼说道。她在房里闲得发慌,什么针织女红的她全没碰过,向楼去找那个疯子已经整整三天了也不见人影,她担心得直想跳脚。
“二楼主吩咐过奴婢,不能让大楼主出后厢一步。”婢女谦卑地回答。
“不能出去?难道你们也打算软禁我?”曲水楼听到不能出去这句话火气全涌了上来了,她又不会出去害人,整天把她关在房里是什么意思?
“二楼主也是为了大楼主的安全着想,前头儿楼里正在营业,倘若有越矩之徒意图不轨,会让你受惊。”婢女依着邀语教过她的回答照本宣科地念了一次。
笑话!她曲水楼岂会怕区区几名登徒子?她都打定主意到将军府走一趟去找向楼了,谁能拦得住她?“受惊?你当我被吓大的呀?我说我要出去。”
“可是二楼主……”
“二楼主、二楼主,你说是二楼主大,还是我大?”她快发起泼来了。
婢女面露难色,论排行当然是大楼主比较大,可是她们从以前就听命于二楼主,大楼主的面见都没见过,现在她到底要听谁的?
曲水楼一把推开了婢女,无视她的叫喊就越过长院,进了灯火通明的回廊。
“唉——这位漂亮的姑娘别急着走,你瞧月色多么美好,不妨与我共赏月色吧!”果不其然,曲水楼走进回廊没几步就被一只不知从何伸出的禄山之爪抓住了手臂。
“放肆!”她一扬手甩了那个显然有几分醉意的登徒子狠狠地一巴掌,同时也脱离了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你这姑娘怎么打……”登徒子招着热烫的脸颊,正眼瞧见曲水楼的容貌后竟忘了自已在说些什么,接下来他由愤怒的表情转为涎着笑脸,色迷迷地盯着她,“打得好、打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姑娘你长得真美,连生气起来都美,我这辈子还没瞧过有人生得比你还漂亮的,今天我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让我碰着了你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来,再打一下,你的手劲儿一点也不痛。”
曲水楼当他疯了,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就转身离去。
登徒子藉酒壮胆,再度挡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你别走嘛!陪大爷聊聊天,赏钱我不会少给你的。”
他竟然把她当成吟风楼里的姑娘!曲水楼愤怒地左右开弓,霎时间多赏了他六七个嘴巴。
“唉哟,你怎么真打?”登徒子连曲水楼出手的时候都瞧不清楚,就白挨了几个耳刮子,他的脸又疼又麻,过不了半晌铁定肿得像两粒大馒头。
“张公子,”邀语听到婢女的报告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她匆匆地丢下招呼中的客人赶来后院,不出她所料,曲水楼被张公子纠缠住了。
“邀语楼主,你来得正好,你的姑娘怎么这么凶?做不做生意啊?”张公子抚着脸颊,指控地向邀语说道。
邀语望向一脸怒气的曲水楼,故意在张公子的面前朝曲水楼躬身,“大楼主,你怎么不向下人交代一声就跑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