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思了多久,唐磊才在无意间看见电脑桌上有一封信,他赶忙跳起来拆阅。
唐磊:
对不起。害你抛开工作,千里迢迢的从旧金山赶回来。
当我要离开时,我的内心是万分痛苦、万分不舍,我总是会想起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眷顾。我虽然未正面承认对你的情感,但是相信你早已明白,我对你的爱之深,犹如澎湃大海,更犹如你对我的爱一般。
明知一定要离开你,我却放任感情让它愈陷愈深。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因为我感同身受。但为了你的将来,能够顺利的接掌强进企业,我听从建议,从你的世界中消失。或许你我本来就不该相爱,尤其爱上我这样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别找我了!我会带着你的爱,坚强的活下去,更希望你能忘了我,快乐的过日子。无论在台湾的哪个角落,我都会衷心的祝福你。
湘君上
唐磊看着那娟秀的笔迹,每一字、每一句都嵌进了他的内心里。
这是一个多么傻的女人,直到要离开他,才愿意对他说爱他,他苦笑着。真想将她抓来好好地打一顿屁股,竟然将感情当成儿戏,说爱就爱、说散就散!感情的事若是那么容易,天底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自杀,为情杀人了。
他以为他已经帮助她从那场恶梦似的婚姻里走出,没想到她还是耿耿于怀,心底的自卑如此的重。无论如何,他是爱定了她,就算她飞到外太空他也要把她找回来;就算赔上他的将来,他也在所不惜!
???
星期六的午后,尽管唐磊加上时差已经有将近两天的时间没有合眼,但他迫切要做的,就是去找邱履文。只有邱履文知道林湘君的娘家在哪里,提供有关她的一些好友的资料。
当邱履文看见前来按门铃的竟然是唐磊时,立刻束起武装的细胞,神色紧张的看着唐磊。
唐磊没有客套话,开口直接问:
“邱先生,请你告诉我湘君她娘家的住址及联络电话,或者是她的好朋友、好同学的也可以。”
邱履文喘了一口气,才慢慢地说:
“你问她娘家的住址做什么?”他还是没打开门的意思,两人就隔着铁门说话。
“她离职了,人也不见了。我想要找到她,跟她说一些事情,麻烦你告诉我,好吗?”唐磊避重就轻的说,不想让邱履文知道太多。
“是吗?”邱履文满是狐疑的表情。
“是的。麻烦你告诉我好吗?”唐磊又重复一次问话。今天若是得不到他要的答案,他是不会离开的。
“对不起。未经湘君同意,我不能擅自将她娘家的住址告诉你。”邱履文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在他的面前将他的老婆给带走,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这个男人也有有求于他的时候。
唐磊握紧拳头,忍住怒气的说:
“湘君就是不见了,要是湘君在的话,我何苦来这里求你呢?”
“那是你的事。我不了解你,更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虽然湘君已经和我离婚了,但基于以前我们的关系,我是不方便将她的住址透露给陌生人的。”邱履文的眼眉上挑,语气净是嘲讽。
“这么说来,你是不肯说了。那就别怪我,以往一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磊不甘示弱也扬起了邪邪的笑。
“什么意思?”
“你新任的老婆呢?”唐磊不答反问。
“她出去买东西了。这又关她什么事。”隔着铁门的两个男人,一来一往,语气都不是很友善。
“是不关她的事,我更不希望无辜的她听到你那卑鄙的行为,所以她不在家刚好。”唐磊双拳磨擦着,一改刚才卑躬屈膝的样子。“你从我们公司内部所发的那封中伤我和湘君的电子邮件,你以为真的能瞒天过海,没人知道是你发的吗?”
以唐磊在电脑软体及网路上的专业程度,要查出是谁发出的电子邮件,是轻而易举的事。之前不愿向湘君说明,是怕邱履文的所作所会让她心里不好受,才隐忍不说的。
邱履文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冷地问:
“你到底想怎样?”没想到逞一时之快的报复心态,如今却是被唐磊握在手中的把柄。
“不怎么样,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要的答案,明天你们公司的网站上将会多一个众人皆知的头条新闻。”唐磊斜瞪着眼,他坏起来的样子,足以让邱履文手心冒汗。
“什么头条新闻?”难不成要杀他泄恨。
唐磊读出了邱履文的心思。“你放心,我还不想为了你这种人去吃没钱饭,我只是也要你们全公司的人知道,一个负心汉如何另结新欢、抛弃结发妻子的外遇故事。”
“你……”邱履文被气的话不成句。他好不容易才爬上经理的位置,绝不能让这种不名誉的事害了他。
“邱先生。”唐磊压低语气,眼神直视着他不放。
“你别白费力气了,湘君自从与我结婚后,就跟家里的人闹翻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往来,所以,她是不可能会回去的;再说我从来也没有看过她有什么同学或者朋友跟她有联络的。”好汉不吃眼前亏,邱履文终究还是抵不住唐磊的要胁。
“找不找得到她,是我的事,这你就别管了。”唐磊从铁门缝中递过纸笔。
邱履文不甘愿的转身走去屋内,找出一本老旧的电话簿后,才将地址电话写给唐磊。
第九章
这是一栋位于山丘上的老房子,两层楼的建筑物,外墙的水泥漆剥落成许多不规则的图案。
林湘君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面对着船来船去的基隆港,海风徐徐吹来,红霞绚烂于天际,回头即将沉入一片金色光茫的海面,她的思绪也跟着大海飞舞起来。
她离开唐磊家后,实在不知该去哪里,只好硬着头皮回家去。毕业后的这几年,为了邱履文、为了工作,同学早已失去联络。想想实在可悲,她竟连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
湘君回来的这几天,父亲刚好去商船做维修的工作。船停泊在外海,上岸须靠游艇接驳,未免麻烦,她的父亲总是待在船上直等到工作完毕才上岸。
“姐!”林绣君在房里喊着:“爸回来了。”
她忧心的看着湘君,以父亲沉默寡言的个性,会有怎样的反应,谁都料想不准。
湘君拉回飘远的思绪,跟在绣君后头慢慢地走下楼去。
该面对总是要面对,当初是她对不起父亲,如果会受到责罚也是应该的。
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刹那,湘君的泪水直落。“爸!”双脚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多年不见,虽然母亲会不时转告父亲的状况,但是眼见五十多岁的父亲,发色白了,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她是多么的痛恨自己当年的意气用事、率性而为,害老父老母一直为她担心。
林母早就将湘君离婚的事实告知他,所以当他看着多年不见的女儿,虽有激动,但还是克住了情绪,一把将她扶起。
“到后头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他低着头率先往后头厨房走去,眼角却泛着泪水,怕被其他人看见。再坏再不好毕竟还是他的女儿,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况她现在无依无靠,还能想到回来靠他这个老父,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岂有将她往外推的道理?只是他向来不善表达,其实他的心早就原谅湘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