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芯慈心底的恐惧愈盛,他若大笑大骂,她反而不会这么害怕。
缓缓地,男子开口,
“影片中的女人,是我的未婚妻;这些花,是她最喜欢的。”
闻言,芯慈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才好,若今天是由别人说出口,她会给予凄然的同情,但是今天是他说的,他的阴阳怪气让她说不出同情安慰的话。
“你没话说吗?”男子稀奇地问。
芯慈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提起勇气,“要我说什么呢?”
男子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笑,好一会儿就在芯慈以为他会永远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又开口了,“这两年,我每天都会将它重复看着,一遍又一遍加强我的意念,体会那种临死的绝望,你能想象吗?一个青春美丽的女人就这么被逼上绝路。”
看他发抖的双手,病态的低缓语调,芯慈只觉恶心诡异。
“邢人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听到邢人熙的名字,芯慈并不觉得意外,但她不会相信人熙是那种人。
“一定是你误会了。”
出乎芯慈意料的,男子竟一反低缓的语调,扬声激越地大吼,“就是他!我不会弄错!你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我不会被骗,我肯定是他!”
芯慈瞪大眼,背脊窜上一股凉意,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你害怕吗?”男子忽然弯身与她面对面,声音变得低细,“你是该害怕,因为你是邢人熙的女人,谁要邢人熙爱上你,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幸灾乐祸的阴谋.像是摧毁了她对邢人熙的爱也是一种报复。
让邢人熙为一个不爱他的人心碎神伤,多美妙啊!
哪知芯慈却只是强自镇定地望着他,“我知道。”
男子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吃惊的神色,“你知道?”
“我知道。”芯慈现在反而平静下来了。“有人寄了一本杂志给我。”
因为生活的关系,她向来不会注意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只看报纸。
男子低咒一声,像是没想到他的计划会被打乱。
“是汀娜那女人吧!”他低哼,“我就知道她靠不住!”
毕竟他要对付的是邢人熙,而汀娜要对付的却是抢了邢人熙的苏芯慈,基本上,汀娜还是舍不得伤了邢人熙这个金主。
听到汀娜的名字,芯慈心里吓了一跳,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气邢人熙的欺骗?”他忽而又转向她问。
“是难过吧?一开始很难过,心情低落。”芯慈觉得很荒谬,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绑架犯谈她的心事?但绑架犯却像是很有兴趣继续往下听,她只好继续道:“又觉得有点生气了,他是不是把我当拜金女才不说他是谁,不过后来就想开了,脑筋光想那些也没用,还不如享受现在。”
其实她也没资格怪人熙,人家一开始就把大名告诉她,她自己不知道能怪谁?由此可知人熙根本没想过要骗她,是她自己太笨。
男子眯起眼,“是因为邢人熙有钱吧?其它女人那是下贱!眼里只有钱,肤浅!”
这男子也太……芯慈皱皱眉。
男子发了一会儿疯乱骂一通之后,突然把脸逼近她。
“你想知道汀娜会怎么对付你吗?”
他低缓诡异的细嗓令芯慈背脊一寒,反射性地摇摇头。
他低笑起来,眼睛仍对着她的,“汀娜要找几个男人来玩你,看邢人熙还要你这个残花败柳吗?”
闻言芯慈倒抽一口凉气,开始慌张。
“不……”即使知道徒劳无功,她还是不禁开始挣扎起来。
欣赏好一会儿她的惊惶失措,男子才直起身子慢慢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谁还理他说什么啊?芯慈只想快快脱离这个疯子!
“就是强暴!”他说出答案,“我最恨强暴女人的人渣!尤其是轮暴,所以你不必担心,苏小姐。”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但芯慈却无法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更可怕。
“而且,”男子又说,移动脚步到边缘的一个橱柜旁,面向她笑了,“我也恨这种指使人的人,所以哈哈哈!我帮你报仇了!”
“啊——”芯慈忍不住放声尖叫。
她当护士也看了不少死人,但是、但是还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尸体!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拉开的橱柜滚出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你杀了她……”芯慈呜咽指控,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我不杀她,她就会来害你。”他全然不管那具尸体,跨过它走了过来。“不要假装了,你其实高兴少了一个情敌吧!嗯?说啊!你高兴吧!啊?”
面对他反复无常的个性,芯慈只能闭上眼不断地发抖与祈祷。
“呵呵呵,你害怕吗?”他又低柔地问,“放心,邢人熙如果不笨,很快就会来。”他蓄意放了那么多线索,邢人熙不知道就真是笨蛋。
耳边又听到他的笑声,然后宁静,然后是一阵阵啜泣声,使她忍不住张开眼睛。
他……在哭?
那个凶恶的男子对着屏幕哭泣,一遍遍叫着一个名字。
芯慈真的吓坏了。疯子,他真的是疯了,世界上没有比疯子更可怕的人了!
老天,她没有办法同情他失去爱人的悲伤,心里只有骇怕,谁快来救她!
★ ★ ★
老天爷听到芯慈的祈祷后,很快便派下救兵。
豆大雨滴打得屋顶劈哩作响,掩盖行动的声音,更因为绑架犯把自己关在乌漆抹黑的房间里一再观看未婚妻死去的画面,沉浸其中。
等他发现时,人已攻进屋子里来,但幸好——对邢人熙来说可能是不幸——他及时保住芯慈这张护身符,却还是被逼到窗户边。
“你……高南铎”李新贤失声叫道。
“没想到你也在,李同学。”绑架犯高南铎嘲弄地看着李新贤身上的防弹衣。
“谁是你同学?倒霉!”李新贤不敢说得太义愤填膺,怕拖累人质。
邢人熙要李新贤退后,自己上前一步,“我跟你没有仇吧!”
他肯定自己没得罪过眼前的男人,高南铎的钱财虽比不上他,却也小有身家,犯不着为钱做出这种事,那么便是寻仇了,可他却不记得自己曾对这个T省商界的金童做出什么会导致他犯下如此行为的事。
“你忘得一干二净了。”高南铎毫不意外。
邢人熙眯起眼,眼睛里有某种光芒闪过,“根本没做的事,哪来记忆?”
“韦葶,你还记得……不,或许你连名字都没问过!哈,可笑我竟然亲手把未婚妻送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手里。”
邢人熙眉一皱,“我不认……”他忽然举手一摆。
虽然高南铎一愕之下立即反应,却仍然慢了一步,被从窗外射来的子弹穿肩而过,一名特种队员由另一方冲上前扯开人质,顺便一脚踢过他下颚。
牙齿和血喷出,高南铎立即被压制在地。
一名被雨淋湿的特种队员吊在窗外,窗户已经用割玻璃工具割了一个圆形的洞,让他可精准的射出子弹。
“芯慈!”芯慈被紧紧抱住,有些痛却是真实感觉自己是在邢人熙怀里。
“你害死小葶!是你!”高南铎虽知逃不过,却还是死命挣扎抬头大吼,“你这个伪君子!”
邢人熙看向他,“我不认识韦葶这个名字。”
“韦葶是他未婚妻,两年多前跟他一起到纽约参加为期一个星期的商会,商会结束要返国之前,韦葶从饭店屋顶跳下自杀。”李新贤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