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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作梦一样。
悠扬的音乐,灿烂的灯光,他拉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下翩然起舞。
一、二、三,一、二、三,在他纯熟的带领下,她直觉地跟随他的舞步,没有犹豫,毫不迟疑。
他是这么英俊帅气的一个男人,只要他愿意,全场名媛淑女,没一个会拒绝他,可是他却对她伸出了手。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饭店员工,刚出了个大糗,身上制服一点一点的都是污渍,连领结都歪了。
她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是一幅不协调的画面,难怪那些旁观的宾客会那么目瞪口呆了。
初蕾惶恐地自眼睫下偷窥众人的反应,目光在触及郭雨真满含怨妒的眼神时,脸色不禁发白。
她直觉想挣脱程昱鸿的手。“董事长,你……你还是放开我吧。你这么做,会让人说闲话的。”
“要说由他们去说吧,我管不了这么多!”他坚持不放开。
“可是……郭小姐会生气吧?”
“这是给她的教训。”他神情冷淡,带着她优雅地转了个圈,再把她揽入怀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是她故意招惹你的吧?”
她不说话,垂眼咬着唇。
俊唇一扯。“你好像总是被人欺负。”
“我……没有啊。”她小小声地否认。
“要不要我替你教训她们?”他忽问。
她讶异地抬眸。“什么?”
“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替你讨回公道。”
不会吧?他是认真的吗?他要替她出头?
“不用了啦!”她慌得直摇头。“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自己不好啦!”
他盯着她,看出她是真的不欲他插手,轻轻一叹。“你这种个性啊!”好无奈的口气。
他又要感叹她容易吃闷亏了吗?
她心房一暖,眼神变得温柔。“其实吃亏就是占便宜,我没事的。”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星眸闪过赞许的笑意。“好吧,你没事就好。不过你记住,哪天真的忍不下了,随时来告诉我。”
她怔怔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怎么?很感谢我吗?”他不答反问。
“我是应该谢谢你。”她幽幽道。
他在她最难堪的时候,解救了她,像王子解救了落难的灰姑娘,而她的心,到现在还梦幻地飘浮在半空中--
“想不想报答我?”他像看透了她的思绪,眼睛炯炯发亮。
她愣了愣,默默点头。
“你下次休假什么时候?”
“下礼拜二。”
他思索一会儿。“好,我也会空下那一天。”
“干么?”
“陪我一天。”
“陪你一天?”她惊愕地呛了呛,瞪圆一双眼。“董事长的意思是--”
“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男人了?放心吧,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他笑逗她,很以她的反应为乐。“只是要你陪我出去走走而已。”
她眨眨眼。“为什么?”
“我的生日快到了,你就当送我这个寿星生日礼物吧。”他随口替她找理由。
“怎样?你不肯答应吗?”
“我--”她好犹豫。这,算是个约会吗?
“就这么说定了。”他霸道地做决定,没给她仔细思考的时间。“下礼拜二早上十点,我去接你。”
第三章
“你老实告诉我,那女孩子究竟是谁?”
早餐桌上,程夫人一面拿刀叉切培根蛋卷,一面质问儿子。
程昱鸿装没听见,继续翻报纸。
“你说话啊!别给我装聋作哑。”程夫人提高声调。
他这才不情愿地抬起头。“妈是说谁?”
“还用问?”程夫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当然是昨天晚上跟你跳舞的那个女孩子!”
“昨晚跟我跳舞的女人可多了。”
“那个女员工!全身脏兮兮,还想癞虾蟆吃天鹅肉的那个女孩!”
程昱鸿眼色一冷。
“你说,她到底是谁?”没察觉自己的话已引起儿子的怒气,程夫人还一径厉声逼间。
“你不是知道了吗?她是喜福的员工。”他语气清冷。
“她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有必要知道吗?她只不过跟你儿子跳一支舞,又不是来相亲的。”
程夫人眯起眼。“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你想追她?”
那么一个清纯善良的女孩?不适合他这种大野狼吧。
程昱鸿自嘲地撇嘴。“不想。”
“那你没事请人家跳什么舞?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引起多少闲话?雨真也气得要命。”
“哼。”
他可管不得郭雨真气不气,谁教她存心欺负初蕾?程昱鸿冷淡地翻报纸,懒得理会母亲的碎碎念。
程夫人皱起柳叶眉。“既然你没打算对那女孩认真,我也不想管你太多,不过我警告你,你想逢场作戏也不要在雨真面前,会伤了人家的心的。”
“她伤不伤心,干我何事?”他说得绝情。
“你说这什么话啊!”程夫人急得想拍桌。“你忘了吗?她是盈泰总裁的千金,我们可得罪不起!”
俊唇冷峭一撇,看得出极不服气。
“你别耍少爷脾气了!你不是答应过你爸吗?一定会保住喜福的!你可别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诺言。”
程昱鸿闻言,忽然间失去了胃口,他收起报纸,凛着脸说道:“你放心,妈,我既然答应了你跟老爸就不会反悔。”
“对嘛,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程夫人喜形于色。
程昱鸿冷冷牵唇。“我已经派一队工作小组到台东去了,想办法把那块空地给卖掉。”
“什么?!”喜悦立刻从程夫人脸上褪去,取代的是震惊的苍白。“你真打算卖掉那块地?”
“不卖掉难道放在那儿生蜘蛛网吗?”
“可是那块地已经拿来抵押贷款了啊。”
“那不正好?卖掉后刚好用来偿付贷款,这样我们债务负担也能减轻些,可以跟银行再好好谈条件。”
原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
程夫人惘然,一方面很欣慰儿子的确很认真在为家族事业找生存之道,一方面却也忍不住担忧。
“可是那么大一块地,要卖掉可不是几天的事,如果还想卖到好价钱,一定得拖上好一阵子,只怕喜福撑不到那时候。”
“那就只好把你儿子卖给郭家,看他们会不会赏脸伸出援手来?”程昱鸿语带嘲讽。
程夫人听了,不觉也有些愧疚。“我知道是有点委屈你,儿子,不过这也是为了我们程家。”
“我知道。”程昱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你慢用吧,我先出门了。”
他上楼回自己房间,换上一套管家事先准备好的西服,深蓝色的条纹领带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是甩在一旁。
每天穿西装上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不想再受领带的束缚。
他提起公事包,却没直接下楼,而是悄悄来到父亲的卧房,透过半掩的门,凝望躺在床上的老人。
因为做化疗几乎秃光的发、皱纹满布的脸、骨瘦如柴的身躯--明显已经油尽灯枯了,任谁都能看出他剩下的日子恐怕不多。
虽然医生说是因为父亲病情稳定,才答应让他出院回家,但谁都晓得,这只是善意的谎言。
“程先生。”一个护士打扮的中年妇人捧着护理用品走过来,她是程家特意请来照顾程老先生的特别护士。
“他今天情况怎样?”程昱鸿低声问。
“还不错,血压、脉搏都正常。”
“那他怎么一直睡?”
“生病的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体力衰弱,经常要用睡眠来补充。”护士看出他的担忧,微笑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