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得是这样?”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抓着她上了车。
车子飞驰,很快便到达了一栋建筑物。白纯深觉诧异,因为那儿是一间PUB。
现在这个时间PUB人还不多,他强行牵着她的手,穿过酒保们诧异的目光,来到挂着照片的墙边。
“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白纯极不耐烦。
“你看看这些照片,都是这间PUB常客的留影。”
“这些照片有什么稀奇?”她睨了一眼,只见相框里是清一色的男子,在落寞地举着酒杯,“为什么要特意带我来看?”
“你难道没有发现?”刘志伟似乎很愕然。
“发现什么?”她又特意凑近瞧了一眼,仍旧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上面有我。”他叹了一口气。
“哦,看到了,你是后排第三个,”她不禁失笑,“为了这样一张照片,值得如此劳师动众?”
“小姐,拜托你看清楚,这上面还有别人--是你认识的人!”
“谁?”她瞪大眼睛。
他终于绝望,只得自己道出答案,“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五个男人--二十五,这个数字让你想到了什么?”
“什么?”她仍旧雾煞煞。
“你谈了多少次恋爱?”
“你是说……”她回眸把目光凝定在照片上,失声惊叫,“这不可能!”
“终于明白了?”
“你们……”她唇舌打颤,“你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小姐,你连我们都没认出来,还信誓旦旦地说,你爱过我们?”
这照片中的二十五个男子,便是她从前交往的二十五个男朋友!
“我……”白纯哑口无言,“我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刘志伟苦笑,“纯纯,你可不可以诚实告诉我,分手以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
“我当然想过!最初失恋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
“可是一旦你找到新的伴侣,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对吗?”
“分手之后当然是各走各的路,还有什么好想的?”她不解。
“可是我们天天都在想你!”
“你们?”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最初这个PUB并不有名,但现在它很有名,是因为它有个别称叫做‘失恋阵线联盟’--所有被白纯遗忘的男子都会聚在这里,互相倾诉他们对你的思念和怨念。”
原来几个男人常常在PUB里藉酒浇愁,久而久之也渐渐熟识,在一次的闲聊中,发现彼此失意的源头皆来自同一个女人,巧合之下更是惺惺相惜,甚至后来还发起网路活动,于是白纯以前的一干男友就这么齐聚一堂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白纯满脸愕然。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明明是他们抛弃了她,为何还要紧在一起,搞什么“失恋阵线联盟”?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才是十恶不赦的花心女!
“纯纯,你太可爱,太完美,跟你在一起,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感到很自卑,生怕有一天你会飞走……”刘志伟低沉地道:“所以我们宁可远离你…….但我们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太过想念你而重新回来找你,可是,当我们回头的时候,总发现你已经找到另一个男子陪伴,快乐地开始另一段新感情,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
“这能怪我吗?”她嗫嚅道。
“这都怪我们太过自卑,但你刚才说所有失恋的泪水都是你一个人承担的,那不对!因为我们流的泪水不比你少。”
天啊,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男人喜欢她,为此还变得很没自信,但现在却有人忽然对她说这番天翻地覆的话,叫她如何能接受?
“纯纯,其实你并不懂得真正的爱情。”刘志伟忽然说。
“什么?”白纯只觉得好冤枉,“我谈了二十五次恋爱,你居然说我不懂得爱情?”
“那么这二十五次的恋情,哪一次在你心里比较重要?”
“都重要!”她倔强地答。
“如果众生平等,那就等于都不重要。”
“你……”她气结,“强辞夺理!”
“你就像一个旅行者,一路走一路看,看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纯纯,爱情不是这样的,爱情应该坚如盘石,没有替代品。”
“移情别恋者有资格说这种话吗?”白纯冷笑。
“对,我是移情别恋者,或许我没有资格,但那些跟你分开后一直独身的男子呢,总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独身?”她一惊,“谁?”
“这幅照片中,起码有一半的人在跟你分手后都孤独至今,刚才的话,就是他们对你的评价。”
“没有道理,我明明是被你们抛弃的!”白纯气得直跺足,“现在搞得好像我对不起你们似的!”
“我们没有抛弃你,我们天天坐在这里谈论你、想念你,我们还会偷偷回去看你……所谓的抛弃,并不是指谁先跟谁提出分手,而应该是指谁先把谁遗忘。”
白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百口莫辩,摆了摆手道:“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这种新奇的观念我现在没有办法理解,争论到此为止,好吗?我要回家了。”
“我只想知道--”他堵住她的去路,“在你心中,裴嘉德是否同我们一样?”
这句话,似饱含着一种诅咒的情绪,白纯不禁怔住了。
她从来没有衡量过男友们在自己心中孰轻孰重,从来一视同仁……但嘉德,这个让她很快摆脱痛苦坠入情网的男子,是否也如路上的一道普通风景,可以让她看过就忘?
不知为何,她忽然希望他有一点点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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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很想回家。这个家,不是指嘉德为她买的公寓,而是指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
当初离家时,誓死也不回去,因为心里有气,记恨逼她结婚的大哥与姑姑。但现在在外面受到挫折,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仍旧是她的老巢。
她悄悄穿过客厅,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音乐声从里面轻微地传出。
“大哥……”她看到白家工作狂正俯在案头,一边听音乐,一边翻阅文件,于是站定,怯怯地叫。
“纯纯?”白谨抬眸之间有一丝惊喜,“你终于肯回家了?”
“大哥……”她走过去,跪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就像小时候在学校受了委屈,回来诉苦时一样,“我被人欺负了。”
“跟嘉德吵架了?”白谨抚了抚她的头发,浅浅地笑。
“还有更气人的!”
“到底怎么了?”
“我发现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
“喂喂喂,”白谨提醒她,“你大哥我也是男人。”
“呜……”她几乎要哭出来,“他们冤枉我!”
“谁?”
“我以前那二十五个男朋友!”
当下把今天与刘志伟的一席话转述出来,听得白谨哈哈大笑。
“大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教训他们呀!”她拉着他的裤管苦苦哀求。
“为何要教训他们?”白谨摇摇头,“我觉得他们说得有些道理。”
“嗄?!”白纯大怒,“大哥,你说什么?”
“你从十八岁开始谈恋爱,至今平均一年换三个男朋友,也难怪他们会怀疑你对爱情的诚意。”
“只许他们抛弃我,不许我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他们既然觉得自卑,想必当初提出分手也只是一种试探,希望你对他们穷追不舍,海枯石烂永不变心。谁知刚走两步,回头一瞧,却发现你已另觅新欢!于是捶胸顿足,后悔莫及。”白谨笑,“我虽然赞同他们的部分观点,但也觉得他们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