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喝,焦元的弟弟焦霸挥舞着练子槌凌厉万状地砸向小叫化的背后。小叫化听声辨器,头也不回,反手一弹,就将焦霸的练子槌弹开,并借力使力,转位砸向了焦元。
焦元狼狈避过,一肚子火气更是冲到了顶点,厉喝一声,鬼头刀直劈小叫化的双腿。小叫化腾身飞跃,从容闪开,跟着在半空中如雁翅斜掠,执起打狗棒凌空一扬,斜削而下,疾疾攻向了焦霸,打得他气喘如牛,手忙脚乱。
焦元见状,连忙挥刀支援,小叫化轻笑一声,将打狗棒舞得精妙绝伦,密不透风,如行云流水,矫龙翻江,端的是气势如虹,奥妙无穷。
尽管腹背受敌,小叫化仍面不改色,谈笑应对。但见他手持打狗棒,倏起忽落,横劈直戳,忽扫忽打,招数变化多端。
激战之中,但听小叫化轻喝一声,“着!”焦元虎口吃痛,鬼头刀登时脱手,并被小叫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中了位于胁肋的要穴“章门穴”。
小叫化乘势疾上,虚晃一招,又闪电地绕到了焦霸的背后。焦霸链子槌扑了个空,还未及施招反应,只觉小叫化的手在他颈项轻轻一戳。他就像个猴子似的浑身发痒,不停地耸肩扭颈,手舞足蹈,嘴里还连连冒出“荷荷”的声音,形状煞是滑稽。
小叫化笑嘻嘻地瞧着他把自己的衣衫撕得破烂,还在身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不由咧嘴淡淡地挖苦道:
“咐!你这龟孙子,这下可比爷爷我更像叫化子了,咿呀呀,干脆我就等你把衣服撕得精光,再将你五花大绑丢进西湖,去喂鱼虾,搞不好那些草鱼、鲥鱼、龙虾会出落得更鲜美可口!”
焦元一听,连忙垂头拓翼的开口求饶。“叫化子……大侠,请你大人大量,手下留情,放我兄弟一条生路,我们……一定会洗面革心,重新做人的……”
小叫化似笑非笑的撇撇唇,“我看是重新投胎吧!”
焦元为之一窒,他栖栖皇皇的吞咽了一口苦水,又伈伈伣伣的恳求道:
“叫化……爷爷,请你……千万宽宏大量,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一定会金盆洗手,痛改前非的。”
“你与其求我,还不如求那两位正主子,看人家愿不愿意饶你一条狗命啊!”小叫化淡淡地说道,一双黑黝黝而清亮的眸光移向了惊魂甫定的曲琬萝主仆。
焦元闻言,忙不迭地转向了曲琬萝,低声下气的陪罪道:
“请姑娘高抬贵手,小的……”他还没说完,肩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小叫化一棒。
“什么姑娘?你老眼昏花了,人家明明是个风采翩翩的公子爷,你硬要颠倒阴阳,指鹿为马,敢情是活得太腻,想提早进海龙宫喂鱼不成?!”
你才老眼昏花哩!焦元心底暗骂了好几声,无奈他虎落平阳,尔今也只得看风使帆,咬牙吞忍了。
“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姑!不,公子,请公子大慈大悲,网开一面,小人一定痛改前非,不负公子的救命大恩。”
曲琬萝面带踌躇的咬着下唇,举棋不定,心跳气急的筝儿却捺不住地挑着眉,气唬唬的尖声嚷道:“公子,像惊雷二煞这种作恶多端,罪无可逭的淫贼,千刀万剐犹嫌不足,你千万不可一时心软,而放任他们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不,这位小爷,请你相信小的,我们绝对不敢,也绝对不会再胡作非为了,真的,你若不信,小的可以当天发誓……”焦元神色慌张的举起右手,“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焦元、焦霸二兄弟今日若能保命幸存,定当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如有违背,愿受五雷轰顶!”
曲琬萝原是心底慈柔、秉性纯良的人,即使像惊雷二煞这般蜂目豺声、罪孽深重的人,只要他们肯真心悔改,忏悔前愆,她是乐意网开一面,以德报怨的。
“好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兄弟二人是真心悔改,而非为了逃生阳奉阴违!”
如蒙大赦的焦元连嘘了好口气,不胜懊恼的筝儿却心有不甘地嘟起了嘴,“公子,你心太软了,小心,纵虎归山,祸患无穷!”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曲琬萝定定的说道,一双如秋水般澄澈晶莹的眸子,已悄悄移向了行止桀傲不驯的小叫化。
小叫化心头一阵荡漾,但,他却用手揉揉鼻子,佯作疏狂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大刺刺地走到焦霸面前,轻轻一扬手解了他的麻痒穴,又不着痕迹点了他的软麻穴。
“瞧你衣不蔽体,浑身血痕,当真是狼狈不堪,也罢,小叫化便日行一善,免了你的活罪,不过……”他懒洋洋地拉长了尾音,“小叫化没那位公子心肠好,也不太相信你们这对损阴败德,喜欢歪嘴吹喇叭的狗兄弟会真的改邪归正,所以,爷爷我先小人,后君子。”话声甫落,他从衣袖内取出两粒红色的药丸,以霸王硬上弓的方式,逼着焦元、焦霸张嘴服下,并顺势解开了他们的穴道。
“你……你给我们兄弟……服了什么药?”焦元面如土色的颤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爷爷我精心炼制的独门药方罢了!”小叫化轻描淡写的笑道:“此药名为“蚀骨化血丹”,每半年得服一次解药,否则,药性发作,两位全身的骨骼、筋肉都会化血水,随风殆尽!”
焦元、焦霸登时吓得魂不附体,犹如吴牛喘月,“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们?”焦霸语不成声的涩声问道。
“这叫做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小叫化把玩着打狗棒,不徐不缓的笑道。“只要你们两个言而有信,循规蹈矩,时间一到,我自会奉上解药。”
焦元、焦霸心中恨极,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陪着笑脸,逢迎拍马一番,“叫化爷爷您武功盖世,智慧超绝,小人等蒙你恩典,赐予神丹,感激不尽!”
小叫化目光闪了闪,露出狡黠搞怪的微笑,“是吗?爷爷我听了你们的阿谀奉承,当真是心花怒放,浑身舒泰,索性大方些,再赏你们兄弟俩三颗“蚀骨化血丹”吃个痛快!!”他的手才刚往衣袖里钻,焦元、焦霸已如丧考妣的双膝跪倒,冷汗涔涔的嗫嚅道:
“不,谢……谢谢叫化爷爷您的恩赐,小的何德何能,不敢浪费您的旷世神丹!”
小叫化从衣袖内摸出一大把药丸,他低头看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子,又扫了不胜寒栗的焦氏兄弟一眼,“这么好的神丹妙药,你们当真不吃?”
焦元、焦霸两兄弟头摇得像博浪鼓,诚惶诚恐地连声推却着。
小叫化甚为惋惜地摇头一叹,“好吧!我自个吃了,看看会不会立刻化为血水?”说罢,他一口气吞服了六、七颗白色、红色的药丸,像吃山珍海味的咬得格格作响,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嗯,好吃,可惜,你们这两个龟孙子没口福,”说着,他斜眼睨着满脸疑惧的焦氏兄弟,“咦!你们两个还跪在哪做啥?敢情是跪上了瘾了?抑或是要等爷爷我药性发作,趁火打劫啊!”
焦氏兄弟心头一凛,霍然起身,但心有疑虑的他们,仍不敢贸然离去。迟疑了好半晌,焦元才艰困地吞咽了一口水,小心翼翼的斟酌字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