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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全?”关雅娴爆发似的叫了出来,“你要我成全你和这个——一文不名、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结婚!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同意!”

  “我同意!”一直坐在沙发一隅,面色凝重、保持缄默的席镇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简洁有力的话。

  关雅娴目瞪口呆了整整一分钟,然后,她的理智和怒气同时恢复了,她怒不可遏地瞪着一脸凝肃的席镇远,凶巴巴地质问道:“你发什么疯?你居然同意紫若嫁那个——永远成不了什么大器的野猴子!”

  席镇远只是静静地瞅着她,不冷不热的开口反问道:“我如果再不开口表示意见,你这个气势咄咄的一家之主,就会继续在我们席家制造另一椿悲剧。”

  关雅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她怒气盎然地咬牙问:“你说这句话是在指责我、讽刺我吗?”

  “岂敢,我只是一个无能而悲哀的丈夫,面对你这个自私偏心而不自觉的妻子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冷眼旁观而没有声音的人,今天,我这个忍无可忍的父亲,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雅娴,手心手背都是肉,紫筑的自杀,你以为最痛苦的人是谁,为什么你只看见紫筑的伤心憔悴,却浑然看不到紫若的苍白痛苦呢?”席镇远语重心长的望着她说。

  他的了解和体谅让席紫若心头酸,霎时红了眼眶。

  而关雅娴却心虚而内疚地一时无言以对。她挣扎了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解释着,“我——我反对她嫁给聂子擎,不过也是希望她能过好日子,而不会跟着他吃苦受罪。”

  “伯母,我不会让紫苦跟着我吃苦受罪、受半点委屈的。”聂子擎一脸郑重地提出保证。

  “不会?”关雅娴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你这个画画的,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敢吹牛皮说你会照顾紫若,哼!十个画家九个穷,等你真正成为第二个毕卡索之前,我们紫若恐怕早就活活饿死了。”

  聂子擎脸色一窒,还来不及开口为自己辩解,席镇远又开口为他解危了。

  “雅娴,你评断一个人的价值,只是从他有没有钱这个观点去衡量吗?那么,我这个一生平平凡凡、庸庸碌碌的丈夫,是不是也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让你觉得嫁得很不值?”

  关雅娴又被他的“话中有话”给堵得哑口无言了,而且,她已经开始敏感地察觉到席镇远平静外表下的异样了。

  席镇远却把重心重新放在聂子擎和席紫若身上。

  “子擎,打你还是顽皮好动的小孩子时,我就认识你了,依我对你的认识,和你从小就让着紫若的情形来判断,我相信你会好好善待紫若的。我更相信——你绘画的天分会在纽约的艺术殿堂里,找到伸展的空间。为了让你专心画画而毫无经济的压力和顾忌,我决定出卖以紫若的名字买下你的房子,让你们顺利在公证结婚之后到纽约安定就学。”

  他这话一出口,聂子擎和席紫若都感动得胸口发烫,顿时噎凝无语。

  而关雅娴却有不同的意见,但,她绷着脸气呼呼地刚蠕动嘴巴,还来不及发作,就被席镇远那双锋利如刃的眸于给震慑住了。

  于是,她只好悻悻然地闭上嘴巴,表演了一记拂袖而去,任沉重有力的关门声来表达她堆积在心底的愤慨和不满。

  辜允淮并没有立刻实现他的诺言向紫筑求婚。

  自从那夜,他含泪和紫若黯然分手之后,万念俱灰而悲痛难已的他,立刻搭上国光号的夜车,跑到台南一个国中同学家住了下来,并藉以逃避感情和亲情所给予他的冲击、压力和痛苦。

  一直到他得悉紫若和聂子擎结婚、双双搭机赴美的消息之后,他才真正死心了。抱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回到了台北,约了毕业没多久、正在找工作的席紫筑,在和平东路的芳邻西餐厅见面。

  服务生的咖啡才刚端上桌没多久,他就拿出一只镶钻的白金婚戒,单刀直人地向紫筑求婚。

  望着那只闪闪发光、姗姗来迟的婚戒,席紫筑美丽动人的脸庞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和悲凉。“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辜允淮只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因为我的自杀,是吗?”席紫筑犀利地深深望着他,“所以,你和善良可人却愚不可及的紫若就迫不及待的分开,一个闪电结婚、飘洋过海;一个则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拿着戒指来向我求婚?”她凄楚地发出一丝冷哼,语音咄咄的说:“哼,你们这么做,根本是彻底的侮辱了你们自己,也侮辱了我。你们把感情当成什么?廉价品吗?如果有一百个喜欢你的女人都割腕自杀,你是不是要拿着一百枚钻戒去向她们求婚赎罪?”

  辜允淮眼底凝满了一片无以言喻的痛楚。面对席紫筑尖锐的质询,他只是百味杂陈、心如刀割地吞咽了一口苦水,暗暗地发出一声苦涩的叹息。

  “再说,我又不是那种乏人问津的老处女,非得你们这么伟大的牺牲自己来迁就我?你们轻易的就贱让了自己的感情,我可不!我是有尊严和骄傲的。所以,请你收回这只婚戒,我不能、也不会嫁给你,困为你根本不爱我!”席紫筑难俺激动的情绪,又咄咄逼人开口说道。

  对于她声色俱厉的拒绝,心如槁木的辜允淮已分不清自己此刻苍凉而斑驳的心境了。对于命运的拨弄,他突然有种“人生至此,天道宁论”的悲怆和讽刺!

  席紫筑从他的眼中读到他那份深刻而无言的痛苦,她的怒气和委屈不禁软化了。“对不起,我并不想这么情绪化而尖锐的攻击你,只是,你不应该放弃紫若,而紫若也不应该这么一厢情愿地把你让给我,这对我也是一种伤害和侮辱,总而言之,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你,何况,我已经答应了曹君彦的求婚。”

  辜允淮心头一震。“你爱他吗?”

  望着他脸上那不假掩饰的震愕和关怀,席紫筑心湖里翻起一阵酸楚凄切的浪花。“这个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我。”

  辜允淮心头又是一震,突然发现自己背脊冒起一阵令人浑身发麻的寒意。这一刻,他真的好希望时间的轮盘能重新旋转一次,拨回到他十二岁还未遇见席家姊妹之前的那一段时空,回到那个至少还知道快乐和希望是什么的小男孩身上……

  妞约的的春天,总是在朗朗微熏的阳光中,透着些许乍暖还寒的凉意。

  席紫若拉开窗帘,望着一小群在中央公园溜着滑板、兴高采烈地大展灵活舞姿的青少年。

  不知怎地,他们身上那份自然灵动又朝气蓬勃的神采撼动了她,让她不自觉地掠过一丝动容的微笑,也惊异地涌上一份“蓦然回首,往事成空”的感触和凄怆。

  她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已经待了将近三年,更不敢相信这三年来,她从来不曾回去过台湾那个令她极度思念,又有着深切近乡情怯心境之苦的家国。

  这三年来,她在纽约普林斯敦大学选修了大众传播和电视媒体的相关课程,并在一家华谙电台担任实习的广播人员,生活过得充实、惬意而平凡自在。

  而聂子擎则在摸索绘画的天地里渐渐接近了他的梦想。他白天在纽约一家艺术学院上课,握着彩笔聆听专业画家的指导和薰陶;晚上,他则关在画室里全神贯注的作画,倘徉在由彩笔颜料和梦想编织而成的心灵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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