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粗鲁抓着姑娘家的手臂,可是会疼的。”杜银筝蹲在路边,两手撑着脸颊望向那美丽的姑娘,并对她惊讶的注视报以一笑。
原本已惊为天人的美貌再加上一朵勾人心魄的笑靥,大汉的心像丢进了油锅里,整个都酥了。
“喂!那位大哥,你干什么抢人家姑娘?”
“我……”一见到美女,大汉的舌头自动拿去喂猫,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银筝撇撇嘴。“姑娘,你来说好了。”
“我们向他借了十两银子,说好今日还钱。结果他利滚利,硬说我们欠了他五十两。我们没银子给他,所以……”边说她还边死瞪着那名大汉。
“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杜银筝指着那名大汉。“人家欠你的可是银子,不是姑娘。你捉人家姑娘作啥?”
“欠债还钱,没钱当然就找东西抵押。”那名大汉仿佛自猫嘴口中抢回了舌头,总算能够好好的说话。
“如果你觉得不好,那你来代替她也行。哇哈哈哈!你这个大美人可是比她这个小美人值钱得多啦!”
听他这么一说,杜银筝转过头拉了拉一旁一脸怒意的荆御弦。“你听见了没?”
“你做什么出声?嫌麻烦少吗?”他差点出手掐断她雪白的颈子。
“他们逼良为娼耶!那姑娘看来不过才十六、七岁,怎能被他们推入火窟?救救她吧!”
“你本事大,你去救好了。”笨蛋,要替人解围也该看看自己的能力。荆御弦实在懒得再搭理她。“我会去探望你的。”
杜银筝没料到他会这样见死不救,不禁瞪大了眼。
“你……你好无情,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原来大名鼎鼎的平王爷也不过是个怕事的鼠辈,算我看错你了。”气恼地骂了一大堆,杜银筝狠狠的瞪他一眼,拉起裙摆就往前走去。
她疯啦!还真的想去代替那个姑娘?荆御弦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脑中尽是她方才愤恨的凝视,还有失望与鄙夷。
愚蠢的女人,做事完全没计划!他咬着牙,心情复杂的看着杜银筝被那群男人架走,心里不知该骂她还是骂自己。
待那群人走远后,荆御弦等心中怒气稍稍平息后,才走到那对相扶痛哭的父女面前,冷寒的怒气引得他们抬起头。
“他们会带她去哪里?”
这儿应是泰川县的管辖之内,他待会儿得先去会会本县的县令。
“城里的春花阁。公子,您一定要去救那位姑娘。”映月跪在荆御弦面前,不住的哀求着。
没多理会她,荆御弦铁青着脸回到马车,取出一些东西后便往城门方向走去。
“帮我看好马车。”回头丢下这么一句话给那对父女,他旋即加快步伐往城内走去。
“马后炮!”
“吃你的相!”
“哈哈哈,将军!”数声朗笑回荡在公堂后的小厅,颇有天下无事、一切太平的景象。
只听衙门前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满脸怒气的男子已站在厅口。“你们倒挺惬意的嘛!嗯?”
一盘棋刚下完的县太爷和师爷连忙站起身,迎视着来人。“大胆!竟敢擅闯公堂。你难道不晓得要先备好状纸,再击鼓鸣冤吗?真是反了,来人呀,先拖出去打他十大板!”
“放肆!你身为朝廷命官,办事不力、滥用职权,还纵容辖地内的恶霸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你自己倒说说看,该赏你几大板?”荆御弦怒目横眉,骇得两人全身微微发抖。
县老爷扶着桌子,指着他颤声道:“你……大胆刁民!竟敢对朝廷命官口出恶言,该当何罪!”
听他这么一说,荆御弦不禁冷笑出声。“说这话之前,先掂掂自个儿的分量吧!”他剑眉一竖。“戴志生,你年前进京面圣,难道没见过平王爷,不识得我了吗?”
县太爷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定睛一看,马上脚软跪倒在地。“平……平王爷,小的该死,有眼无珠不识得王爷……”
“知道该死便好,你慢慢等着。”荆御弦厌恶的瞪他一眼。“你可知你县内有强抢民女且卖入妓院一事?”
“回……回王爷,小的知……知道。”
“知道为何置之不理,任由百姓怨声载道?”
还连带他也受累,真是该死!
“这……我……”
荆御弦手一挥,阻断县太爷急欲出口的解释。“我没时间同你在这儿瞎耗,你马上带人跟我来,去瞧瞧你自己所纵容的好事。”说完,便迳自跨步出厅,往目的地前去。
不敢多迟疑,县太爷马上按照吩咐领了一队衙役,戒慎恐惧的跟随在荆御弦身后。
月升日落,春花阁亦开始热闹了起来。
“唷!县老爷,您好久没来啦!怎么,带您手下这些小哥一起来捧场呀。来来来,里面坐。”
热心的鸨母没发觉有异,依然笑呵呵的招呼着。
“今天来的姑娘在哪儿?”荆御弦冷声问,丝毫没把一旁姑娘们的议论私语及眼里对他毫不掩饰的欣赏放在心上。
“这位大爷的消息可真灵通,今儿个的确来了位美得不得了的姑娘。我开了那么久的妓院,可从没见过那么美的姑娘……”
荆御弦大拳往桌上一击,眼中怒火更炽。“我的耐性有限,你别再同我废话。”
“我说大爷,您别这么猴急嘛!”
荆御弦站起身,迳自往楼梯走去,一面朝县太爷下令。“给我封了这家妓院,再办得不干净,就别怪我无情。”
为了杜银筝的事,他已经快气疯了。
一上二楼,十多间房沿着走廊两边排开。他也不多想一见到门便一间间踢开。
“银筝!你在哪儿?银筝!”他焦急的唤着,对其他门内传出的惊叫及怒骂置若罔闻。
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对杜银筝的关心早已经超过了一般朋友间该有的情分。
踢开最后一个房门,他终于见到手脚被缚、嘴里还塞了块布的杜银筝。
迅速的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荆御弦着急的打量着她。“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
杜银筝摇摇头,一双美目直盯着他。
“干什么不说话?你被灌了药吗?”他顿了会儿又继续道:“你放心,我已经命令县令封了这家妓院。”
她又摇摇头。
“我的嘴好酸……”嘴巴被布块塞了那么久,撑得脸颊快疼死了。“所以,别逼我说话。”
看着她活动手脚、揉脸搓腮的,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叹了口长气,倒在床上稍作歇息。
“你累了吧?”按摩着脸颊,杜银筝打量着他疲惫的模样。
“你从不说谢的吗?”他答非所问地看着她。“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救你了。”
“原来你救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听我说声谢谢。”真是奇怪的人。“真的那么想听我说就是了。谢谢你,荆大侠!可以了吗?”
啐!一点诚意也没。
“没有诚意,还不如不说。”
“你要求的可真多呢!”没多跟他斗嘴,杜银筝站起身坐到桌旁的长凳上。“你好好睡一觉吧!好不容易有张床,虽是妓院里的,你就凑和凑和点,总比之前没枕没被的好多了。”
既然他已吩咐县令封了妓院,那他们也不用急着离开。
荆御弦并没动,依然保持着仰躺着的姿势。“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些骂人的话吗?”
“嗯。”提到这个,杜银筝突然没来由的红了脸。
“我一时气愤,说了些伤人的话,很抱歉。”
“我可真是被你气极了,做事不先跟我商量,也不问问我是否有什么计划,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胡乱出头。今天你受的苦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