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浅浅笑着,“这件事解释起来挺麻烦的。”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往前走,“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和迷不迷路扯不上半点关系。”开玩笑!把长安城拿来走着玩,连哪只老鼠哪个洞、哪窝蚂蚁哪个坑都一清二楚的慕容风会在江陵城迷路?这和叫母牛生小猪一样难。
向玫琛怪异地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但没有任何反弹措施,只是任他牵着。但是她发现天气好像突然热了起来,害她不只脸红心跳,还有点发抖的现象,老天!她是不是中暑了?
由于各种异常生理状况,她的态度和声音也不自禁地软化下来,“那请你告诉我你的理由。”
“我关心你,怕你走丢了;不然你说呢,我为什么想粘着你?”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被堵塞住的窍给弄开了!他在心里拔了好久的河,终于决定把兄弟情分暂且搁下,先追老婆要紧,反正大哥还没瞧见人影,一切都还没成定局。
向玫琛好像见着了脚趾头长在脸上的人,表情既惊讶又怪异,“关心?真的假的?在本姑娘面前说谎可是要打一百大板的。”其实她挺高兴的,但是话中的真实性仍需谨慎地考虑。
慕容风对她的质疑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反正最难的也已经说出口了,要怎么想是她的事。“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慕容风说谎的次数……没你想象的多。”言下之意就是说,不是不说谎,只是不常说,而且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讲话真是深奥。”对向玫琛构造简易的脑袋而言,分析慕容风含糊不清的言辞是蛮吃力的一项工作。
不过……他说关心她,那应该可以等于说是喜欢她吧?真是看不出来,平常对她凶巴巴地又吼又叫,只差没手镣脚铐、私刑伺候,原来他这是在关心她啊,好奇怪的关心法。向玫琛强迫自己相信这个怪异的结论。
不过看在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特地跑到街上来关心她的分上,她或许可以找个好法子来报答他。她的大眼珠在两旁的店铺上掠过,很高兴地找到她的目标。
她拉着慕容风奋力在人潮中冲锋陷阵,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
“酒家?大小姐,你肚子里的酒虫睡醒了?”慕容风拧起眉毛,不甚赞同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向大姑娘。
“讲话真直接啊,我的心又多了一条伤痕。”可是她脸上倒是没有痛的表情,“不过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慷慨大方,绝对不会冷落你的。放心好了,我也会请你喝的。”
向玫琛跨进门槛,满足地深吸了口酒香,扯开嗓门道:“掌柜的——”
善于“评鉴”衣着举止的掌柜先生早捧着算盘等着了,他脸上堆满笑,招呼着
“两位客官要些什么酒?小店里的藏酒可是江陵城里最多、最好、最香的,举凡……”
“好了,好了!”这段精彩的介绍被向玫琛挥手打断,酒哪里需要别人推荐?她自己最清楚,“我头一次来,不晓得你们的酒好不好,我看……先来两坛花雕就好了,别拿掺水的给我。”
掌柜先生一脸惊讶受辱的表情,但仍是叫人取了两坛花雕,放在她面前。
向玫琛老实不客气地试饮了一口,征求肚中酒虫的意见之后,向老板说出了她的品酒结果——
“不算顶好的,勉强还过得去就是。嗯……便宜点卖行吗?”
只买人家两坛酒也讨价还价?慕容风苦笑着,对她的行为除了啼笑皆非之外,便是感到无奈。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酒店老闯不仅照她的意思降价,还免费赠送一瓶烧刀子,让向玫琛乐得像什么似的。不过掌柜先生的笑容好像快哭出来似的,顶难看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向玫琛抱着一个酒坛,笑容满面地催促慕容风返家。
慕容风抱着另一坛,那瓶烧刀子早被向玫琛在店里一口咕噜咕噜下肚了,这件事令他不甚愉快,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想回去了?不是想尽办法溜出来的吗?”他真的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就算善变也该有点耐性吧!瞧她溜出来不到个把时辰就想回去,想跟在她后头团团转还真需要极佳的应变能力。
“如果你还想逛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先回去。”向玫琛很体贴地看他。
慕容风叹口气,只好继续跟在她身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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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刻,慕容氏在江陵府中的餐桌仍是空荡荡的,让慕容渊不得不到膳房一探究竟。他拖着因饥饿-而有点发软的双脚来到厨房,探头一瞧,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自动跑到街上的饭馆解决民生问题。
这也难怪,只要瞧见向玫琛神气地昂首站在厨房中指导做菜,想保命的人都该躲到她方圆三丈外的安全地带避难,慕容渊有幸躲开了,但慕容风可没那么幸运。
慕容风正舒适地躺在床上补眠,下午他正昏昏欲睡时,就被仆人叫醒去追向玫琛,还夸口说自己的精神充沛、体力绝佳;其实若非他练过功夫,早就趴在大街上打呼了,哪还能撑着走回家?
他翻了个身,鼻中嗅入一股“异香”。这是什么味道啊?虽然闻起来不像毒药,可也不顶熟悉的,但是又好像曾经嗅过……
正在猜疑之际,他的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他迅速坐起身,顺便披上外衣,摆出备战状态。只见向大姑娘捧着一个碗盅,笑嘻嘻、大咧咧地跨进他房里。
“喂,别睡了!本姑娘大驾光临还不来迎接?”她啊!别人一说关心她,就神气骄傲起来了,“今天姑且原谅你。你看,这碗鸡汤。”她指指桌上的瓷碗。
“这可是我特地煮来搞赏你的哟,因为你说你关心我,所以我想应该给你一点奖励。我看你身子骨好像挺虚的,决定炖补品给你吃,如何?我很体贴吧!”说完还不忘吹捧自己,真是十足的厚脸皮。
“你说这是你煮的?”慕容风望着那盅轻烟徐徐、“香味”四溢的汤,心中不禁估量起其中使人致死的成分所占的比例。
“不是我煮的。”这句话令他松了一大口气,“是我教膳房里的老张弄的。”
这个向玫琛啊!慕容风悲伤地望着那碗汤,她先是打乱了他的生活,害他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却又是阻碍他睡眠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弄了一碗汤给他喝,让他有拉肚子的危险。他真搞不清楚她在他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
“看你一直看那碗鸡汤,一定是很想喝吧!来,不要客气,拿去吧!”向玫琛笑着把汤递给他。
慕容风为难地接过碗,她怎么能把他怀疑的目光当成渴望呢?他小心翼翼地将碗凑近鼻端,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冲进脑中,引得脑中的警觉性顿时苏醒。
“你加了什么东西?这味道……”
向玫琛又笑了起来,“没什么啦!只不过加了酒,呃……多一点点而已啦,补品本来就要加酒嘛,别大惊小怪的。”
一点点?她向姑娘的一点点酒可以让一头牛醉上三天三夜。
“多一点点是多少?”
“嗯……”她抬头思索着,“大约一坛左右吧,不多、不多啦!”
一坛?!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手中的汤,一坛酒被她浓缩成一小碗,他如果喝了,不醉昏才怪。
“你快喝啊,冷了就不好喝了。”她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