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诙谐而暗藏趣意的调侃,糗得季眉和殷允帆羞腆无措,又有份难掩的喜悦辗过心头。
一时,512号病房内盛满了欢乐和甜蜜如丝的旖旎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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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梦酒吧依旧是顾客盈门,高朋满座。
冷晏妮推开玻璃大门踏进来,习惯人声扰攘的她本能地露出了灿烂优雅的笑容对着熟悉的顾客频频含笑示意。
和往常一样,她又可以感应到坐在角落一隅,那个独自品茗着烈焰般的醇酒,并用一双冷得令人胆寒的目光紧紧地嵌印在她身上,表情生硬而孤独的男人——楚石的注目礼。
那一脸的鄙夷、冷峻,又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让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像刀戳般地痉挛起来。
她像窒息一般速速掠过走廊,奔逃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喘息着,任脆弱和疲乏再一次淹没了她——
紧闭的门扉上传来几声细碎的叩门声,她一楞,迅速收起悲绝的容颜,换上沉静的假面具。“谁?”她隔着门板问道。
“冷经理,那个——呃,楚先生说要跟你谈谈——”她听见服务生胡志文嗫嚅的声音。
她的心一凛,全身都绷紧了。“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呢?”
“呃,他没有说,只说——一定要见你一面,否则——他绝不离开。”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非得用这种近乎“凌迟”的折磨才能一消心头之恨吗?
“冷经理,你——你要不要见他?”胡志文志忑不安的问道。
冷晏妮深抽口气,克制纷乱如麻的情绪。“你去请他来我的办公室谈。”
一边等听到胡志文的脚步声离开、模糊了,冷晏妮才像虚脱的人一般跌坐在沙发椅内。
她无言的闭上眼,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和煎熬。
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和楚石面面相对着。
望着他那深沉莫讳的眼眸,冷晏妮喉头倏地收缩了。“楚先生——不知你又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楚石走到她面前,紧紧瞅着她那苍白却美丽动人的脸庞,唇边的肌肉扭曲了。“听说——冷小姐昨天玉体微恙,我特地来致意,不知冷小姐是否“工作”的太卖力了,所以才会不胜体力的病倒?”
冷晏妮的脸立刻苍白得像大理石,伤心和屈辱让她激愤地昂起下巴。“楚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冷晏妮是何等卑微伧寒的人,怎堪楚先生费心劳力厚礼相待呢?”
楚石的心抽痛了一下,他郁郁地坐在她对面,迳自点了一根烟,在烟雾迷蒙中他定定地瞅着她,仿佛有几世纪之久,就在冷晏妮的耐力消失前,他冷冷地开口了:
“冷小姐,你实在是太谦虚了,在台北市的社交圈谁不知道你冷晏妮的艳名和风情呢?台北市有哪个交际花能跟你冷晏妮那令人神魂颠倒、消魂蚀骨的魅力相媲美呢?”
“你——”冷晏妮的指尖紧紧掐进掌心的肌肉里。“你费尽心机要跟我见面的目的就只为了打击我,羞辱我吗?”
楚石脸上的讥刺更浓了。“冷经理,你怎能冤枉我的一片心意,也许我的表达能力欠佳,但——我是真的很仰慕冷小姐你的风采,更佩服你驯服男人的手腕,否则——台湾首屈一指的企业名流夏靖远怎会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呢!当然,像冷经理这样风情万种的倾城佳人,有几段风流艳史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红颜祸水,只怕夏先生会不幸步上我的后尘——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愚昧天真,被一个虚荣无耻的女人玩弄于股掌里,甚至——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冷晏妮用力咬着唇,咬得她的唇都沁出血丝,她仍不能停止那辗转在心胸的那抹致命般的疼痛。“你——你那么——恨柳——知秋吗?”她艰困的颤声说。
楚石的脸倏地扭曲了。“恨这个字实在是太肤浅了,怎能形容我心中那份深恶痛绝的感觉呢?恨,”他咬紧牙龈。“如果说我恨她——倒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毕竟——瞎眼无知的人是我!”
他的话像无情的鞭子狠狠鞭打在冷晏妮的胸口上,抽得她鲜血淋漓,痛人骨髓,颗颗晶莹的热泪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满腔沸腾的酸楚,无言地啜泣了。
她的泪,她的悲怆正在纹痛了楚石悸动的心,他愠怒自己软弱而不堪一击的反应,一腔愤怒全部移在粗鲁的掌握中,握着她的下巴,他浑身震颤,尖刻恶毒的话倾巢而出:
“多美丽的眼泪啊,好像坠在水面的珍珠一般——”他逼近她,手隐隐发抖着。“只可惜!它就像包里糖衣的毒药,再也迷惑不了我,唤起我一丝一毫的柔情蜜意了。所以——
”他细细梭巡着她美丽而苍白、憔悴的容颜,心如刀绞,手握得更粗暴了。“你最好省掉吧!这一套对我已经失灵了,还是留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夏靖远吧!”
“楚石!你——”冷晏妮泪如雨下地瞅着他,整个心都被他一波接着一波无情而残忍的攻讦和羞辱戳得面目全非了。“你——好残忍——”
“残忍?”楚石脸孔绷紧了。“跟你的翻脸无情和虚伪比较起来,我觉得我实在太厚道了,如果——不是为了找寻我那失综的小女儿梦思,对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让你继续仗着你天赋的本钱去勾引男人,做那种背着良心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背着良心?”玲晏妮凄厉地笑了,热泪像狂风暴雨地从眼眶内纷纷洒落。“对,我是个卑贱而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喜欢勾引男人,特别是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因为——那能满足我征服男人的虚荣心,还有不甘寂寞的本性,这样,你可以满意了吧?可以手下留情了吧?毕竟——我并没有勾引你这——自以为清高、神圣的谦谦君子啊!!”
“勾引?”楚石血色尽失,他狰狞地逼视她,眼光轻视而鄙夷。“像我这种两袖清风的穷书生,你冷经理怎会看得上呢?恐怕——只配替你的入幕之宾夏先生提鞋吧!”
悲愤击倒了冷晏妮,她白着脸,激愤地扬起手来朝他挥去,楚石立刻闪过,并寒着脸快速钳住她的手,怒光闪闪地盯着她。“你——敢挥手打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文质彬彬,任你愚弄诓骗的书呆子吗?你以为我不屑向你下手吗?”
“你打啊!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能把我锉骨扬灰吗?你打啊!或者,你干脆一刀杀了我,正好为你的父母报仇。”冷晏妮含着泪玲冷地昂起下巴,挑衅地盯着他。
“你——”楚石的手悬在半空中,狂怒和颤悸探深扭曲了他的心。“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
“大不了一死,我冷晏妮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对于这个现实、沧桑、多变的人生,我早就看破了。”她悲绝而落寞的说,一脸的心灰意冷。
楚石的心颤抖了一下。“死?”他凄厉地笑了。“死对于你这个令人发指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不。”他摇摇头,表情更残醋而冷冰了。“我要留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慢慢地折磨你——同时从你身上找到我失散的小女儿楚梦思。”
楚梦思这个名字撕碎了冷晏妮的心。“我——我也在找她啊——”
楚石脸色更冷酷了。“你也在找她?”他从齿缝里哼道,双手圈住她那优雅纤细的颈项。“你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也会找她?这真是天大的讽刺,你该不会是良心发现,还是——这只是你用来掩饰心虚的罪恶感呢?”他怒张的说,力道在激动的情绪下逐渐而不自觉的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