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阵子她迷上这些挑战身体极限的活动,所以才花大钱采购一些用品,可是等到三分钟热度退了以后,这些东西又被她锁在柜子里,直到搬家才又重见天日。
事实上,要不是母亲提起,她还真的差点忘记它们的存在呢!
“那就好。”楼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不悦地碎碎念。“你是女孩子耶!买这些东西装饰房间做什么?唉……一定都是你那些同学把你带坏的!当初叫你去念陈伯伯的学校,你就是不肯……”
噢!天啊,老妈又开始算旧帐了……楼琳垂头丧气地乖乖听训,不敢再找借口开溜。
谁教她三年前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从大姊的婚礼上脚底抹油,后来连老爸都动了肝火,派出啰唆的老妈来台南监视她一个星期!
想起那阵子下课就必须马上回家、晚上十一点准时就寝的规律生活,说什么她也不想再重温那种监狱般的恐怖日子了——
老妈爱念就念吧!反正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她垂下长而微翘的眼睫,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洋娃娃的模样。
看她当真柔顺地在自我反省,楼母叹了一口气,怜惜地将可爱的小女儿拥入怀中。
“好啦,妈也不是在怪你什么,你……”说到一半,楼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开她。“晚上不要乱跑,留在家里吃饭,知道吗?”
“晚上有客人?”听训听到差点陷入神游状态的楼琳瞬间清醒过来。
嗯?怪怪的喔!瞧老妈笑得跟狐狸一样贼,该不会又擅自安排了什么有的没的吧?她疑惑地瞅着母亲。
“是呀,你陈伯伯很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搬回来,决定要来看看你。”楼母眉开眼笑。“他儿子也会一起过来,人家是堂堂欧凌集团的副总裁呢!长得一表人才,快要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
语毕,楼母倏地把视线转向身旁的女儿,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审视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妈!你在干嘛?!”楼琳被母亲诡异的举止搞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搓搓手臂。
“你们才差个六岁,我帮你们对过八字了,你们相配得不得了,简直就是注定要结为夫妻的嘛!真是太好了!”说完,她径自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女儿真的就要嫁给人家似的。
楼琳咧咧嘴苦笑,老妈又开始异想天开了,而且似乎还相当认真,连八字都拿去算了……
看来,她必须早点进行那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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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欧凌集团宏伟的办公大厦最顶楼,原本正在与上司讨论重要议题的男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猛地打了个喷嚏。
浓眉大眼的他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散发出严厉端正的气质,手工西装笔挺服贴的将他伟岸的身材衬托得英气飒然,成熟且阳刚,但一打起喷嚏,却稚气得像个少年。
“怎么,感冒了?”
身为总裁兼多年好友,欧阳鍌半开玩笑地打趣。“你积欠的年假,也该休一休了!”
“没事,可能是空调太强了。”尽管经过刚刚的失态,陈正皓却丝毫不显慌乱失措,依旧一脸正经八百的回答他。
早习惯他一板一眼的个性,欧阳鍌耸耸肩,起身走到总裁办公室内附设的茶水间。“我想喝杯咖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陈正皓点点头,手机在此时突然响起,他按下通话键接听。
“喂?是……”听见话筒另一端的要求,他紧紧蹙起眉头。“今天晚上?爸,我不一定会有空……”
接下来是一段颇长的沉默,最后陈正皓才勉为其难地说一句“我再打给你”,切断了通话。
欧阳鍌端着两杯咖啡回到沙发上坐下,好奇地问:“伯父找你有事?”
“嗯,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必须到信义分店去巡视,应该赶不过去。”陈正皓拿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斯文的银边镜框遮去他大部分尖锐强势的眸光,因此每当他一拿下眼镜,就会露出原本精悍的脸庞。
“你平常那么忙,难得和家人聚餐,放自己一个晚上的假也不为过吧!”面对这个工作起来比自己还要拚命的好友,欧阳鍌忍不住劝他。
可陈正皓却不为所动。“不用了,反正一定又是要我跟某个旧识的女儿相亲,不去也罢。”
自从他的岁数渐渐逼近三十大关,他那分别在大学任职校长和教授的双亲也就越来越紧张。好像生怕他找不到新娘人选,会让陈家断了香火似的,异常积极地要他去见那个据说文静温柔的女孩。
只是,他才刚从总裁秘书升上副总裁这个职位,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摸索熟悉,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陪父母玩什么相亲游戏!
更何况,听说那个女孩去年刚刚毕业,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三岁,他对这种不知世事的黄毛丫头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轻盈秀逸的身影忽然浮上他的脑海。那个三年前与他擦身而过、一闪而逝的美丽女孩,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吧……
“正皓,这个案子有什么不对吗?”发现好友对着企划案露出深思的表情,欧阳鍌不禁疑惑地问道。
陈正皓有短暂的怔忡,但他立刻戴起眼镜,恢复平常理智冷静的神情。“不,没事,我们继续。”
他将全副精神放在这份公司转型的重大企划上,强迫自己忽视那道偶然从记忆深处跑出来占据他思绪的纤影。
那个清丽绝尘,天真得仿若天使,也像天使般,在他眼前消失无踪的女孩……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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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楼宅一反往常的沉寂恬静,不但灯火通明,还从屋里传出阵阵爽朗的说笑声。
“好久没看见小琳了,还是漂亮得像洋娃娃啊!”陈伯伯对着坐在自己斜前方的优雅女孩赞美着。
每次碰面都说一样的话,听都听腻了——楼琳按捺着想要逃跑的念头,朝长辈露出羞怯的微笑。
“是啊,如果小琳嫁到我们家来做媳妇儿,那该有多好……”一旁的陈伯母也愉快地开口。“小琳,你还记得阿皓吗?你小时候好喜欢跟他一起玩呢!”
“呃……我当然记得。”她脸上的微笑有片刻的僵硬。
拜托,他们也不过是每年暑假会在南投的别墅见个一次面,如今事隔多年,有谁还记得他长得是圆是扁啊!况且,那位大哥根本从头到尾都不屑理她这个小毛头好不好!
“没错、没错,那时她每次回家,都非得要我三催四请才请得动——”见女儿的反应冷淡,楼母连忙补上几句热络场面的话。“现在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很少碰面,前阵子小琳还害羞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阿皓哥哩!”
楼琳瞠目结舌地瞪着说谎不打草稿的母亲。害羞?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也不晓得!
“真的吗?”陈伯伯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唉,可惜阿皓他刚升上副总裁的职位,一心只想着工作,今天也拨不出时间来看看小琳……”他极其惋惜地感叹着。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楼母赶紧接话。“今后小琳会住在家里,阿皓他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来我们家坐坐啊!”